他不过一时善念动了恻隐之心,却不想养虎为患,最终身败名裂,不得善终。
闭目,哀道:“是我,一切都是我。”
双眸半阖,羽神一抬手,金鳞鞭金光四射,照的训刑室亮的晃眼。
小仙童心如死灰,看着羽神手上随他征战四方的金鳞鞭,眼中血红一片。
他一直以为,就算不是徒弟,胜似徒弟。却不想,他为了一个小小的仙丹,竟然要废了他的仙根,若说喜鹊的诬陷让他愤怒哀痛,羽神却彻底将他打入无边地狱,心如死灰。
羽神面无表情,眼里唯有一点温怒驱使他甩动一鞭,打在仙童身上,让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叫。
“为何要盗仙丹,你当知道,我此生最厌宵小之举。”
一鞭子将他的仙根打的不剩寥寥,小仙童气若游丝,却忽然笑了,声音嘶哑:“偷了便是偷了,何必要讨一个无意义的结果?要打要罚,任凭处置。”
这大逆不道之语听的羽神尤为愤怒,想也不想又打了一鞭,小仙童修为低下哪里还受得了两鞭。
只瞬间便将他的魂魄打的四散,眼睛一闭,失去了生息。
遥岑哪见过这阵仗,一时间吓得浑身哆嗦,动也不敢动。
羽神此时才回过神来,掐诀飞速的将四散的魂魄召回,却还是丢了一魄。
“哎……”一声咏长的叹息久久回荡。
“以后,你便代替他吧——”
许久之后,遥岑才恢复一些气力,看着空荡荡的仙柱,心道:小仙童啊小仙童,你可别怪我,是羽神将你打的魂飞魄散的,其实这样也好,也好。
红苏得知这个消息后深深为小仙童惋惜,不过一颗仙丹,没了再炼,何必闹成这样。
羽神并未多言,也不知心中所想。
但他千语月却心如刀绞,当初四海八荒都传他无情无欲,不过一颗小小仙丹便凶狠打死跟了他百年的侍童,殊不知他为了找回他最后一魄散尽了大半的修为,才为他重塑仙根送他投胎转世。
当时他也是被气上头才犯了大错,小仙童是他在人界游历时捡的,将他带回天庭后便侍候他的饮食起居,做事分外干练。而他早已把他当做亲弟弟一般。
但仙童修炼操之过急,仙根不稳,他给他一鞭只是为了废了他的仙根,一来为了堵住红苏的嘴,二来是为了让他重新开始修炼,早些修成上仙。
却不想最后弄巧成拙,一发不可收拾。
但让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小仙童竟然这么傻,为遥岑承了一切的错。
他实在是不懂,冰清玉洁的遥岑为什么要做这些?她对小仙童说的那些话他一字不落的全部入耳,可他不信,他告诉自己这是有人利用阵法在中间离间。
他等了三世才与遥岑修成正果,这小小幻境又岂能动摇他的心?
又过了几年,他与遥岑二人相依相伴,举止虽然亲密,但羽神始终淡淡如水,似乎对儿女之情没有丝毫欲念。
遥岑心急如焚,忽然地界出了龙生九子之囚牛作恶,玉帝派羽神前去制服,变故就在这时发生。
当时羽神与囚牛大战导致山海崩裂,好在四处皆是荒山并无伤亡。眼看羽神就要将囚牛制服,却不想忽然冒出一个凡人,羽神为了救凡人,让囚牛跑了,自己也被反噬受了重伤。
遥岑带着羽神来到一处山洞疗伤,看着他胸口狰狞的伤口,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他血肉已经坏死,囚牛的爪子有毒,若不找到解药,只会一天天销蚀他的仙力,最后枯竭而死。
羽神倒是浑不在意,虚弱道:“哭什么,即便是神仙,也总有羽化的那天,与早与晚又有何区别?”
遥岑摇头,泪珠倾撒:“我不要你死!我还没有嫁给你!我不准你死!”
遥岑的心思他何尝不知,但他心系天下,志不在此。但此时此刻,听他这般言语,心房倒是有些悸动,如净水起了涟漪。
他看着山洞,身上一阵发冷,却淡淡问:“为何要嫁我?你明知我性格冷淡,毫无情趣。四海八荒有本事的神仙多如牛毛,你若喜欢我可以为你寻个……”
“我不要!呜呜,我就要你!我只要你!”遥岑扑了上来,也不嫌弃他胸口的伤,与他紧紧相依为他取暖。
羽神冰冷的眼里,第一次露出了名为“温柔”的表情。
他将遥岑搂在怀里,贪恋着从未有过的感情。
一连几日,羽神都在山洞养伤,好在遥岑有些手段不知从哪里寻来仙草竟然能抑制囚牛的伤,让羽神身子大好,伤口也在自愈。
那一夜,羽神终是要了她。
遥岑哭着叫唤:“不要负我,不要负我……”
“卿若不离,君定不负卿。待降了囚牛,我便广发喜帖,迎你进门。”
那一夜两人不知重复了几次,让两人几度攀上云霄,痛并快乐。
好景不长,囚牛居然找到了二人,羽神恢复八成,囚牛不敌,却不想何时收了一个小妖,竟然拿下一旁观战的遥岑威胁。
羽神急了,怒斥:“想不到龙生九子之首的囚牛居然耍这般卑劣的手段,让人不耻。”
囚牛畅快的大笑:“你管我手段如何,只要能杀了你,便好!”
“不要——”遥岑撕心裂肺的斯喊。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羽神的心,好不容易才策划了这一切,又岂会功亏一篑。
她倾尽毕生修为从小妖怀里挣脱,朝着羽神飞来,满脸喜悦,却不想囚牛狞笑着对着她吐出弑神诀,千钧一发间羽神飞到她跟前,替她挡了致命一击。
弑神诀专杀神仙,若是在羽神全盛时期,挨上一击倒也不会死,但他为小仙童散尽了大半修为,胸口又受了重伤,此时的他哪里还承受的住。
遥岑抱着羽神,化作喜鹊逃走了。
小妖飞到囚牛身边问道:“主子,还追吗?”
囚牛狞笑:“强弩之末罢了。”
小妖奉承道:“主子好手段,故意让我放走那喜鹊,却不想是为了后招。不过,世人都说羽神无欲无情,如今看来并非如此啊。”
“哼,仙凡都有七情六欲,他羽神自然不例外。好了,我们走吧。”
“哪里走?”
一道声音飘飘渺渺传入二人耳朵,囚牛察觉不对,刚要遁走,一张大网当头罩下,将他制服。
乾坤网一收,一只玉骨手指将其捏住,扔回袖中。
“白夜,我们去寻那只喜鹊吧。”
一身白色仙袍,一头及腰青丝的白夜撇着嘴抱怨:“做什么?又去救那冰坨子羽神?”
女子甩了白夜一个暴栗:“他在天庭地位不低,况且又是为了降服囚牛才受此劫,我又岂能袖手旁观?”
“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神?这么爱管闲事,不如叫做管家神得了?”白夜嘀咕,却还是老实跟在她身后。
女主瞥了他一眼,却也没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