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代之听着他的嘲讽不为所动,神态自然的伸出骨骼分明的食指,朝他怀里的女人点了点:“是不是小爷的?”
季尤以揽着怀中的女人,勾着唇角,神色带着轻蔑:“平王若是来无理取闹的,恕孤概不奉陪到,若是来宣战的,麻烦先整理好贵国的烂摊子再说吧!”
他摸了摸女人乌黑的秀发,面上带着淡笑:“听闻贵国的侯爷已经开始上纲上线了?若是平王再不回去,双莘国怕是要易主了!”
“没有玉玺,怎么易主?就算整个朝廷认可他,我双莘国数万子民也不会拥护他。”
季尤以眼底闪过一瞬错愕,接着便带着官方的轻笑:“平王如此心大,想不到原来是留有一手!”
冉代之懒得再跟他周旋,朝着晋译暗自使了个眼神,晋译微微点头,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上前,冲向精神松懈的季尤以!
季尤以大惊,连连后退,一旁的高昱迅速反应过来,提剑上前挡住晋译的攻势。
季尤以还没来得松口气,冉代之便再次进攻,一连射出好几发暗器!他脚尖点地迅速后退,但是复明的冉代之功力似乎比上次交手高出很多,没有占据攻势导致他节节退让,几发暗器擦过他的右臂,瞬间划破了衣服,出现一道血痕。
“啊……皇上!”
怀里的女人余光扫见季尤以受伤,急急的唤了一声,:“你受伤了!”
季尤以喘了一口粗气,收了收自己的手臂,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将她放开了!
“不要紧!阿桑,抓好。”
话音刚落,便点了一下地,运气飞身到空中,落在不远处的屋顶上。
林觅儿紧紧抓着男人胸前的衣服,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此看来,这个男人就算自己豁出去这条命,也不会放下自己不管!
刚刚心底生出一丝庆幸,却觉后背一麻,接着便是窜到心尖的疼痛,疼到整个头皮发麻,她哆嗦着嘴唇,抓着男人衣服的手无力的松开,耳边刮着带着暖意的呼呼春风,耳边传来男人惊慌失措的高呼:“阿桑!”
她伸了伸手,没有掉在地上,眨眼之间便落入一个微凉的怀抱,落地,时间刚刚好。
微微侧过眼神,便跌进一汪幽蓝又清明的湖泊。
心尖一颤,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下意识的移开眼神,冉代之却不给她机会,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初始,她当自己眼花了,居然在这个男人眼里看到一丝幽怨。但转瞬间便被显而易见的玩味取代,那双眸子闪着蓝光,带着狐狸一样的狡诈,胳膊一松,将她撂到了地上,然后弯下腰,俯在她的耳边低语,声音如同寒冬里的冰块渣子,穿过她的耳尖,插在她的心肺,疼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林觅儿?”男人余光瞧见季尤以飞速奔过来的身影,玩味的神色更重:“朕真是小看你了。”
话音刚落,一阵风袭来,吹起了他的一袭黑衣,他脚尖摩擦着地面,向后滑了一节距离。
冷眼看着季尤以小心翼翼的抱起地上的女人,脸上心疼又担忧。
“阿桑!你没事吧?!”
林觅儿虚弱的摇了摇头,下意识的瞥向不远处浑身散发着寒气的男人。
季尤以发觉,火气蹭蹭的往上冒,一向的儒雅也崩不住,忍不住暴起粗口:“冉代之!连女人你都打?!你还是不是男人?!”
冉代之将手中的扇子转了一个圈,然后展开挡住下半边脸,只留出一双灼灼的眸子看着两个人,一阵轻笑从口中溢出,那双眼睛却没有丝毫笑意。
“玄王慧眼识人,一眼就能认出朕,怎的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就认不出?是执念不深还是爱的不够?”
季尤以跋扈的神情来不及收,听见对方的话,一愣:“什么意思?”
跌坐在地上的林觅儿心里一慌,不,从换上慕忆桑这张脸皮开始,她自己的一切就什么都没有了,她就是想得到慕忆桑的一切,如果现在被戳穿,那她就真的是一无所有!
她忍着背后钻心的疼痛,伸手摸了一把血,慌慌张张的伸手拉了拉男人的衣摆,神色痛苦又虚弱,低低的唤了一声:“皇上……”
季尤以看着那血糊糊的手,以及自己衣摆处触目惊心的血,惊慌的蹲下身,让女人靠在他怀里。
“皇上……我们离开这里,快些走好不好?臣妾好痛——臣妾……”
说着一副几欲昏厥的样子,让季尤以一阵担惊受怕:“好……好,阿桑你要坚持住!孤这就带你回宫看御医!”
说罢,抱起女人转身跨着步子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像是想起什么,转身拧着眉毛:“平王,此次行刺一事,若是阿桑有什么事情,孤一定会追究到底!”
冉代之挑了挑眉,耸了耸肩两手一摊,一副“你随意,只要你能打得过我”欠揍样子。
“你……”
季尤以气结,还想上前理论,怀里的女人却适时的咳嗽了一声,闷出一口血。
季尤以换了换口气,焦虑不安:“阿桑……挺住!孤这就带你回宫!”
说罢,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俗话说的好,当局者迷,当爱情者更迷。
沉迷于美色的季尤以智商下线,不代表高昱也没有脑子。
他在一旁将女人的反应看的真真切切,慕忆桑,他从前陪着见过那个女人好多次,自从去了双莘国,他也见识过这个女人对冉代之的感情有多深,也记得与冉代之第一次交手,他对这个女人的执念远不是他所能想象的。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冉代之不惜出手伤了自己深爱的女人,又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别人抱走而无动于衷,这怎么可能?!
那个“慕忆桑”刚刚神色慌张,似乎是怕冉代之说出些什么,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他眉头皱了皱,再次看了看冉代之和一旁一直处于备战姿势的晋译,微微颔首,然后迈步朝自己主子的方向走去。
“晋译,咱们也走吧。”
不同于来时男人身上的压抑,此刻他仿佛松了一口气,语气也变得微微轻快,不是她,好也不好,但最起码能证明,真正的她没有再次爱上那个男人。
刚跨出一步,便听到一个婴儿只言片语的咿呀声,闻声望去,只见一个数月大的婴儿趴在某间店的桌子下,努力够着桌子下面的一个透明的小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