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南宫无涛
月光底下,清风阵阵,玉屑朦胧。
轻纱竹轿一路前行,少了吹吹打打,只余四名妙龄女子抬轿,于一郊外庄园停下脚步。
“尔等在此等候。”话甫落,南宫无涛身影一闪,窜出轿中,入了庄园。
“是!主人!”四名抬轿女子跪下齐声道。
暗夜中,一道倩影冷哼一声,亦跃入庄园内。而更后方,慕容枭现出身形,目视抬轿女子,暗道:“南宫无涛必在此与情人幽会。为免打草惊蛇,暂且放过尔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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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厢房内烛火幢幢,映出窗户口曼妙身影,似等待,似叹息,又似欣喜。
南宫无涛摇着扇子,轻轻“嘎吱”一声推开房门,两道人影便缠绕在一起。
虽是意料之内,尾随而来的红衣女子见着此幕依旧恨得咬牙切齿,粉拳紧握,娇躯颤抖不已。
躲于暗处的慕容枭蓦然勾起唇角,内心嘲笑道:“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观其模样,樊迎春竟和南宫无涛似有一段情。”
转念一想,若此二人能斗个两败俱伤,他来个黄雀在后,岂不美哉?
往往事与愿违,樊迎春心中恨归恨,却是毫无出手迹象,任由房内一对狗男女情意绵绵,耳鬓斯磨。
“难不成今夜在此看一宿活春宫?”慕容枭不住摇头。
……
大约到了深夜子时,厢房内蜡烛已灭,慕容枭脑袋不自觉耷拉,轻飘飘的感觉却愈发重,意识却相反沉重起来,眼皮都睁不开了,只觉得疲惫,渴睡。
即于此时,樊迎春有了动作,身影闪至门窗前,怀中取出一小竹棍,手指沾了些许唾沫,在纸窗前捅了个小孔。
将竹棍插入孔中,对其轻轻吐起气来。顿时屋内弥漫起阵阵白雾。
约莫一柱香,樊迎春冷笑着:“南宫无涛你武功太高,吾自知不是你对手。但趁你疲惫之际行此下三滥手段,制服于你。”
说完,她大笑三声,猛得“砰”一下推开房门,怒气冲冲的走了进去。
而这“砰”一声,瞬间惊走慕容枭之睡意。待他清醒过来,知道好戏要即将开场……
屋内,烛光被点燃,樊迎春一脸冷笑着走至床榻前,先是一把抓住那名熟睡中女子,猛的用力一拽,再用力一甩,重重将她摔在地面上。
“我呸,骚狐媚子,就知道勾搭男人……”樊迎春方朝那女子吐了一口口水,惊见女子面容,不由脸色大变,喃喃道:“仇……仇……仇梦瑶?这……这怎么可能?”
慕容枭本于樊迎春骂那女子乃狐媚子之时,不住好笑,可听闻仇梦瑶之名,脸上笑容足足凝固了片刻,眼神异常复杂。
仇梦瑶,万湖帮帮主仇天生独女,为当今武林十美之一。其心地善良,常开设粥铺施舍周边苦难百姓,口碑极好。
况万湖帮势力如日中天,还略胜南宫世家一筹。若说二人明媒正娶,这倒罢了。可这……私下幽会,私定终身,简直匪夷所思。
南宫无涛乃何种货色,世人皆知。仇梦瑶岂会被其所骗?即便被骗,仇天生一旦知晓,恐怕整个南宫世家都得陪葬。
“据闻仇天生此人野心勃勃,对武林盟主之位势在必得。难不成与南宫世家有所图谋?故派遣女儿牺牲色相?”慕容枭脑中灵光一闪,念及此点,后背凉飕飕的。
屋内,樊迎春瞧着仇梦瑶,忽微叹道:“罢了,你对吾有一饭之恩。今日我不杀你。”
话语落在门外慕容枭之耳却感无比讽刺,敢情江湖人人谈之色变的“东淫”樊迎春,难不成还是个有情有义之辈?
尚未及细想,樊迎春于床榻前俯下身,伸出玉手抚摸南宫无涛脸颊,喃喃道:“论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完了……她仍对南宫无涛有情,两败俱伤断无可能。”慕容枭垂头轻轻叹息。
樊迎春目中湿润点点,水气凝在眼眶中,睫毛颤动数下,泪水坚强地始终没有落下。岂料画风突变,“噌”的一声,其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小刀,约莫手掌长短。
她哀伤道:“当日你诱骗我盗取本教合欢功,害我触犯门规,被驱逐出教,卖入风月楼……”
合欢功,合欢教不传之秘,据闻乃陈海棠所创。胡媚儿曾言,此功唯教主可练,但绝非武林传闻般采阴补阳。
“原来樊迎春是为了盗取合欢功。”门外的慕容枭暗道。
“直到了风月楼,吾才知已怀了身孕,乃是你之骨肉,为此逃离风月楼,千方百计寻到你……”
言至此,樊迎春由哀伤转为刻骨铭心之恨,目光一凛道:“岂知你非但不认这个孩儿,还以一副堕胎药杀死我的孩儿……今日,你落于我手,我不杀你,但却要让你从此不能为害……”
语落,其一刀朝南宫无涛裤裆划去,眼见就要鲜血四溅……
床榻之上的南宫无涛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之冷笑,在其惊愕目光之下,轻轻抬起一掌。
只是轻轻一掌拍在右肩,樊迎春吃痛,小刀“哐当”一声落地,连续后退数步方稳住身型。
她嘴角溢出血来,捂住右肩,震惊道:“为何你会醒?”
南宫无涛起身径直走到仇梦瑶处,俯身查探一番,觉得并无大碍,将其抱回床榻放下。
他微叹一声,笑道:“吾父知我风流成性,唯恐哪日便遭他人暗算,故曾以重金请动神医谢聪,专为吾炼制寡欲丸,从此蒙汗药、春药等皆对本公子无效。”
“你……”樊迎春娇躯颤抖,深知武功远不如对方,闭上双目,“你动手吧。”
“动手?”南宫无涛忽阴冷一笑,讪笑道:“你虽早已是残花败柳,身子肮脏不堪,可今日两美相伴,来个一龙二凤,岂不美哉?”
“我呸!”樊迎春一口唾沫朝其脸上吐去,却被南宫无涛轻轻一侧头便躲开。
她气得娇躯直颤,破口大骂:“南宫无涛,你真当禽兽不如,南宫世家怎出了你这种败类!”
“禽兽不如?败类?呵呵……”南宫无涛不住大笑,嘲讽道:“当初是谁在床榻上不住呼唤,南宫公子,无涛好哥哥,好相公。”
“你端得真是不要脸!”樊迎春被言语所激,气急攻心,一大口鲜血狂喷而出。
“不要脸?你这个千人骑,万人压的货色。本公子若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早把你宰了。让你这种肮脏的身子伺候本公子,是汝之福分。”
话落,南宫无涛伸手向前一扯一撕,樊迎春胸脯白花花的一片浮现而出,其只得以双手遮挡。
“哈哈哈!”南宫无涛大笑三声,面露邪光,笑道:“又不是没见过,害羞个甚,今日本公子再宠幸汝一番……”
正当其张开双臂,欲拥美入怀之际,忽然两道银光直射而来,南宫无涛惊觉杀机,身子朝后一仰,翻转着身子躲过银光。
说那迟,那时快,一道人影破窗而入,搂住樊迎春腰际,在其耳边轻呼:“走!”
语落,二人从破开的窗口一跃而出。
南宫无涛正欲追击,眼角瞥见床榻上的仇梦瑶,冷哼一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草上飞,看来是草原之人。待遇见独孤傲细细查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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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残月在天,四无人声,甚是幽静。
慕容枭背负受创的樊迎春逃至一小树林內,见南宫无涛不曾追来,找了颗大树,停下脚步。
本欲招呼白虎坐骑逃脱,默念数次,不见其踪迹,只得仓皇逃命。然即救不出樊迎春,凭借血遁之术,对上南宫无涛亦不至于丧命。
“多谢公子相救,不知……”
话未落,惊见一掌盖向其天灵,慕容枭歉意道:“汝大可放心,吾绝不取你性命……吾是为了练功。”
……
半个时辰后,樊迎春如软泥般瘫倒在地,头靠在树干,嘴唇哆嗦着:“为……为何?”
“练功。”慕容枭想了想又道:“过一个时辰,你便能行动如初。只是从此再亦不能修炼武功。”
正欲转身离开之际,樊迎春大急道:“公……公子,且……且慢。”
“嗯?”慕容枭瞥了她一眼。
“公子是否……合欢教之人?”
“是。”慕容枭不置可否,并未隐瞒。
“青龙宫?玄武宫?”
“白虎宫核心弟子。”
“白虎宫?”闻此语,樊迎春摇头苦笑,“公子以男儿之身,竟能入得白虎宫?”
“这有何难?”慕容枭眉头微蹙,不满道:“教主姬无瑶当面指派吾入得白虎宫。”
“公子真是深受教主恩宠,吾入教十年,都未曾见着教主一面,咳咳。”樊迎春苦笑不已。
“若无他事,吾便告辞。”慕容枭转身便走。
“公子……请留步。”
“又有何事?”慕容枭转过身,不满道。
“公子可否将三尸脑神丹之解药,赐于属下一粒?”
“三尸脑神丹?”慕容枭虽未在此听过,可在后世此药可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
“公子出教执行任务,教主竟未给公子服用三尸脑神丹?”樊迎春大惊。
“没有。”
“唉。”樊迎春长叹一声,苦涩道:“罢了,教主对公子之恩宠可谓得天独厚。”
“怎讲?”
“咳咳……公子以核心弟子身份行走江湖,竟无须服用丹药?若非教主恩宠,岂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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