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出来久了,才知道“为赋新词强说愁”是骗人的,晚上偶然抬头望见那孤悬的月,却久久不能把目光转移。那愁,也并不是无缘由而生的。
天气竟开始转暖,地上有点潮湿,早晨起来窗前雾蒙蒙的,不久前那几片绿叶还在风中哆哆嗦嗦,今天也振作了精神。零星的汽车驶过沥青路面,声音倏忽消失在远处。寒气毕竟是走了,阳光将透未透,一切似还迷在梦里没有醒来。今日无事,突然发觉已经在这个城市呆了几年,顺着那条窄窄的北江,绕过几座青山在这里上了岸,一呆就是好久,怅惘却莫名弥漫开来,家乡的影又在脑海里跃动了。
粤北多山,山峦环绕间绿水从中流泻而出,水旁的就是零散分布的几个村庄,或只有几间屋子,屋子周围环绕着方正的田,农民喜欢在自留地里多种些辣椒、苦瓜和豌豆荚,那几头黄牛悠悠地散步。水车临水而建,在风中不急不缓唱着民谣,水从低处抽到水渠,水流漫过两三根低处摇荡的扫帚草。春天骤雨后,河流水位微微涨起,仿佛拧动了乡村的钥匙,农民要下地了,新鲜的泥土被锄头掀起,散发贴心贴肺的清雅。
客家四酿天下闻名,而粤北,是客家人的重要聚居地之一。农民世世代代在这块土地上耕作,土地却不怎么肥沃,庄稼人要挥洒尽汗水使尽力气才能养活一家人,累了便蹲在田垄上点上一支烟。这里的孩子从小就被灌输踏实苦干的精神,走出大山是父辈们对我的殷切期望。每到收获时节,一家子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吃一顿庆祝丰收的饭菜,酿苦瓜是我家里饭桌上的主角。将苦瓜切成段,填塞入猪肉丁、香菇块和白糯米,放入煲里小火慢炖,揭开盖子,糯米从苦瓜中微微露出,白嫩的糯米间渗出猪油的金黄,碧绿的苦瓜染透了汤汁变得柔软,含有苦味的氨基酸转化成有香味的物质,显出落叶的颜色。苦瓜在牙齿间破裂,微苦,接着是糯米团被咬开,糯米内的猪油化在口腔里,又让糯米变得丝滑,香菇小块弹牙,提供特异的陈香。先苦后甘,最后是五彩的甜美。这是客家人对生活最隆重的感激,这是客家人对他人最纯美的祝福。乡愁还未动身,胃已经启程,一煲酿苦瓜,塑造了我初始的味蕾,放下了家乡在我心中的锚点,以至于塑造了我的性格。酿苦瓜还是不常吃到的,是小时候放学回来最热切的渴望,在现在这个城市里已然成为最浓烈的乡愁。
月色入我户,乡愁落谁家?然而将乡愁视于空间性的参商不免过于浅薄。乡愁是是时间性的,是对过往岁月的追忆,是对从前生活的悼念,是对生命流逝的惋惜——甚至绝望!所谓故土只是我们长大之处,而真正的故乡是那段我们印下稚童足迹的时光。光阴不可能重来,乡愁永远不可能得到疏解,我们被命运抛离了故乡,注定踏上不归途。想得故人无字到,雁声远过夕阳楼,回望身后,只见重重青山,而故乡却缥缈难以寻到。
然而正如史铁生说:我经由光阴,经由山水,经由乡村和城市,同样我也经由别人。被命运抛离出母腹,遗憾在我们的骨头上刻出深深的痕迹,是彻骨的痛和寒。余秋雨笔下的那些废墟,堂皇转眼飘零,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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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文章回到了我第一次编辑时候的情况,不见了的文字太多,反馈了也还没有解决,现在也没有时间补,姑且就这样吧,总会有一些小小的遗憾的。不过现在也比较接近一开始的文字,没有提炼比较稚嫩,尤其是第一段比较诘屈聱牙,最后一段失去了升华,真是对不起读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