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扫晴娘发现这座火天界里的高山,除了是橙红色以及附近有各种各样的火飘浮以外,根本与人间界的太山一模一样。山路太熟悉了,她闭着眼也能走,所以很快便追上短发少女了。
还没走到山腰的位置,前方的道路便被一道厚厚的大门阻挡。少女推不开,门附近又找不到其他机关,唯有老老实实地扣了三下门。
等了好一会,正当她打算再扣的时候,门突然缓缓而开,后面出现了一只全身都是红色毛发的小狗。少女见牠可爱,便蹲下来摸摸牠的头;红毛小狗也很友善,尾巴不停地摇着。
“狗狗,想问一下,这里是往火天宫的路吗?”
小狗点点头,似乎相当有灵性。
“我是火天尊的未婚妻,现在应约来到火天界过门完婚。狗狗可以给我带个路吗?”
躲在不远的扫晴娘留意到红毛小狗忽然目露凶光。明知道这事与她无关,但恻隐之心驱使她想要救这少女的性命。
“光天引!咤!”扫晴娘驱得法力把这附近的光元素聚集起来,引指一挥,一道强光射于小狗和少女之间。少女吓得后退几步坐在地上,而红毛小狗的咬噬也因为突然的强光而落空。
扫晴娘把少女扶起并往后拉,“危险,快走!”
“你不是火神庙的庙祝吗?怎么会在这里?”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走!”
这时红毛狗不断地变大,直至长到差不多一个人的高度;身体冒出熊熊火焰,低吼着怒视少女和扫晴娘。
扫晴娘尝试与巨犬说话:“请大仙高抬贵手,她只是个不懂规矩的凡人。”
少女这时猛力挣脱了扫晴娘,大步迎上前,“果然就如扫天婆婆所说,我和爱人的重聚也许不那么顺利。”
少女表情怪异,让扫晴娘大吃一惊。
巨犬这时咆哮了一声。扫晴娘听见身后有“嘶嘶”的声音传来,回头一看,竟是一条比人还高,全身冒火的巨蟒!巨犬唤来了同伴,她们被包围了。
少女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嘿嘿的笑着,好像完全不在乎。
“等了那么久才可以再嫁给他,我是不会在这里放弃的!我会消灭所有阻挡我前进的东西,识相的话就通通滚开!”围绕着少女身上的暗红渐渐明亮起来。
扫晴娘拼命扯着她,“你不是牠们的对手,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你也一样,滚开!”少女狠狠地瞪着扫晴娘。
扫晴娘的视线与少女变得血红的眼眸双接,突然感到天旋地转,身子瘫软下来。
她感到自己的法力正在一点一点地流逝;这副好不容易修炼得来的人形肉身,正慢慢随风而消散……
伴着少女尖叫的声音,扫晴娘沉沉地倒下了…….
整个意识都被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牵引了过去,像是跌入无底的深渊……
有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片段在失去意识前的一刻出现,仍然带着一些激烈的情感,但细节依稀……
在所有混乱的讯息最终沉寂下来以前,扫晴娘还记得自己脑海里最后的一句:师父,保重……
不知过了多少天。
太安市的老城区,阳光依然灿烂。夏天差不多来到尾声,天气舒爽了一点。
早晨的阳光从火神庙的窗户,轻轻洒落到床上那女孩子的脸庞。她慢慢转醒过来,用手遮挡了一下。
哎,我向来都是直视太阳的,为甚么要挡呢?
她尝试睁开眼。刚把手挪开,突然视线变得模糊,双眼刺痛起来,急忙又把脸埋在手心里。
我是……对,我是扫晴娘!我还记得自己是扫晴娘!为甚么我的眼晴变得不能直视阳光?
她环顾一下四周。这是我的房间没错……我已经回到火神庙了吗?大狗和大蛇呢?那女孩子呢?
虽然头还有点疼,她还是慢慢下床,走到镜子前面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呀——”她惊呼了一声,一时失去平衡,‘咕咚’摔回床上。镜里的人分明就是那‘真炎上格’少女!
扫天婆在外头听见声音,便走进房间,刚好看到少女一个失魄落魄的模样。
“小姐你醒了……感觉还好吗?今天开门的时候发现你睡在我们庙门口,我便把你带进来放这儿睡了。”
见少女没反应,扫天婆又问:“一个星期以前我徒弟……就是那天跟我一起替你解签的那个女孩子,请问你有没有见过她?已经好几天不见她了,她要是辞工或者甚么的,总得跟我说一声吧……”
扫晴娘这时再也忍不住了,扑到扫天婆的怀里,语带梗咽:“婆婆,我是晴娘呀!”
扫天婆看着这张不算熟悉的脸孔和声音,惊疑不定。她把掌心贴近少女天灵盖的位置,但完全感受不到光系的法力。
扫晴娘知道扫天婆在想甚么,“你是掌管太安阴晴二百九十七年的光系神仙‘扫天婆’,我是你二十八年前在一所废置中学校舍内点化的剪纸晴天娃娃‘扫晴娘’。由于光元素只是属元素,我们这些操控光元素的神仙没有自己的‘天界’,只可以逗留在人间寄居。扫天婆婆决定留在火神庙,作为徒弟的扫晴娘也二十八年来没离开过太安和太山,帮忙收集善信祈求晴天的理由,再考虑是否值得替他们实现……”她如数家珍地说着。
扫天婆此时再无怀疑,把扫晴娘搂紧:“丫头你去哪儿了?找了你整整一个星期,婆婆可担心死了……
“对不起,那天出了点意外……”
“说起就有气,那天你偷了我的法力后便人间蒸发!再有下一次的话,你就别认我这个师父了!”又往扫晴娘头上敲了一记。
扫晴娘抱着头:“师父我知错了,你就别敲嘛,再敲就魂飞魄散了!”
“好好好,我不敲,不敲……”扫天婆急忙把手缩开。
“逗你玩呢,婆婆。”扫晴娘从未见过师父这么狼狈,不禁破涕为笑。
“为甚么你会占着她的身体?你自己的肉身呢?”
扫晴娘于是把当晚离开火神庙以后,至到失去意识前一刻发生的所有事,都一五一十告诉扫天婆。
“婆婆,这算是附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