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蓝规已经在怀疑我了。”
林平看着小刀,“你如何知道?”
“当日我与常风去魏清之处,曾与蓝规相遇,虽听聊了几句,但明显看得出,他觉得我就是他一直在找的那个小刀。”
陈决点头道:“不怀疑才怪呢!这天下之大,若是叫张三李四之类的,同名倒有情可原,都起名叫小刀的,那就真的有些巧合了。再说,他必定也知道你是安州之人,身世又如此神秘,必定已将你看做是他所追寻的那个小刀。”
“没错。”小刀自顾自的喝酒,尝了老钟的菜肴,很合自己的口味。
林平也喝了口酒,“若真的如你所说,只怕此处早已被蓝规盯上了。”
“那他为何却没有对你动手?”陈决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看向小刀。
小刀停了筷子,“一是,他可能还不也完全确认;二是,他虽然确认了,但却觉得还不是时候。”
“那他在等什么?”陈决问道。
“时机。”小刀夹了块肉片,又放了下来,“或许,他想我身上得到母亲的下落,然后一网打尽。”
林平端起的酒杯,重又放下,“不过奇怪的是,如果常风与蓝规的关系非同一般,甚至可能也是受蓝忠所托追杀你与姑姑之人,而他早已知晓你我身份,为何却不将此事告知蓝规?”
小刀沉吟半晌:“对于常风的心思,我的确揣摩不透。若当初,他将咱们俩收为义子,不过是想利用我们对魏清的仇恨,以备在除掉魏清时多两个可以出全力相助的帮手,如今魏清已死,照理说,你我二人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他为何还将我们留在身边?”
“不过这样也好,有常风在,蓝规便是知道你的身份,想来也不会轻易下手。”林平说到此处,觉得踏实了一些,饮了杯酒。
小刀微微一笑:“对于蓝规而言,常风没有这么大的威力,便是快刀帮日后全部归到常风手下,在大将军蓝忠的眼里,也不过蚍蜉而已。若是蓝规真的想对我动手,常风不会成为蓝规任何的顾忌。”
“不过以常风对我们二人的态度来看,或许他并非蓝规委托之人,可能真的如他所说,他只是想尽力阻止魏清,尽江湖侠义之道来保护我们。”林平道。
“若真是如表哥所说,那是最好,虽说是违心之举,也不枉我们叫他这么久的义父。”
“如果蓝规怀疑你的话,按理说应该向常风求证吧。”
“嗯。”小刀点头认同,“不管他与常风的关系如何,是否信任常风,估计都会向常风求证此事。”
陈决反应倒快,“常风肯定不会向他说出实情。”
三人渐渐把这个话题放开,回归到酒菜上,林平一个劲地夸老钟的手艺不错,不过倒嫌弃这酒,然后自然便提起了弯刀刘,说他如何如何好酒,每天身不离酒,酒不离口,从来就没有个真正清醒的时候。
“明天,我要回一趟刘家村,把婉儿带过来。”林平猛灌了几杯酒下肚,脸色有些泛红,“只怕刘叔也会跟了来,不管怎样,我林家的仇人魏清已死,在拜祭的时候,要将此事告知爷爷、父母,只可惜不能将魏清的狗头带来,祭奠他们。”
小刀虽知道自己与林家的关系,但终归从未见过外公与舅父舅母,心中虽有悲戚,却比不得林平的深刻,看林平继续一杯杯大口喝酒的样子,便劝道:“我们身为林家后辈,心怀报仇之心,但也只能做力所能及之事,表哥你卧身尝胆,身处魏家庄三年,能一直隐忍等待时机,已属不易,不管怎样,也不算愧对外公、舅父舅母,弟敬你一杯。”
林平面上悲愤交集,经小刀一说,已差点流下泪来,只将衣袖往眼上一抹,举杯接了小刀的一敬,又仰脖而尽。
“记得当日听母亲提起,好似弯刀刘——,噢,刘叔,并非安州之人,如何会把你们带到刘家村生活?”小刀也干了杯中酒,问道。
“刘叔这刘姓与安州刘家村的刘姓,原是一脉,当日刘叔为了便于打探我林家消息,就没把我们兄妹二人带离太远,就选在了刘家村,到村中一叙,刘叔的辈份竟然极高,村里人也知道是同宗一脉,自然百般照顾,于是,便在那儿长住下来。”
“你的刀法,也是他教的?”小刀问道。
林平已有醉意,“自然是他,刘叔当年的绰号叫弯刀刘,一把弯刀用的炉火纯青,我与婉儿最喜欢听他讲闯荡江湖的故事,说是在他的刀下,能走上十招的人,都从未遇过,不过,我估计他有些吹年,或许根本就没遇到真正的高手。”一边拍着桌子笑道:“不过,刘叔的刀法的确要比我强上许多!”
抬手指着小刀,“你不知道,婉儿跟着他也算是练了多年的刀法,可每次找刘叔切磋的时候,都是一招之内便被刘叔将刀挑飞了去。”哈哈笑道:“可她却永不服气,每隔个三五日,便非要找刘叔喂招。”
“其实,刘叔也一直认定林家一案是魏家庄的快刀帮所为,为此,他还曾潜入魏家庄,准备刺杀魏清,却连魏清身边的护卫刀客都未曾敌过,被伤了拿刀的胳膊,不过奇怪的是,魏清却并未杀他,而是将他放了出来。”
“自那以后,他酒喝的就更多更勤了。”林平饮了一杯,“我当初要离开刘家村的时候,他是不答应的,后来,我就说他的刀法太差,我若是只习了他的刀法,根本无法报仇,所以,要出去寻访名师,那天,他一整天都没说话,直到第二日,才跟我说,他同意我出去,但让我保证,在刀法没练好之前,一定不要想着报仇的事情。”
小刀为林平斟了酒,林平又一口饮尽,“所以,一直到现在,他都以为我在外面学艺,并不知道,我早已进了魏家庄,还认常风做了义父,更不知道,我的功夫这三年来一点都没长进,根本没有向魏清出手的机会。”
说罢,竟伏在桌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陈决要去扶他,被小刀一把拉住了。
小刀自己也连续喝了许多杯,他能理解林平心中的悲苦,几乎感同身受,特别是那种想报仇却无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