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元和元年正月十八,幽州城元宵节的花灯还满城市的每个角落,幽州城里的人还在谈论皇宫庆典如何隆重的时候,从新建的大宁城中,一支狼骑军和一支亲兵营组建的千人队伍在雪夜悄悄的向北出发,踏上了对突厥的侦探之旅。
这支军队均身穿用两层绑带扎紧的羊皮大衣和同样用皮带扎紧的羊皮裤子,用牛皮和羊皮做成的双层靴子。
这都是郭海的发明,虽然难看,可在寒冷的草原里,可以长久的保持体温不流失。
军马均是选的柔然人骑的矮马,一半公马,一半母马。
公马均是刚出生就煽过了的,温顺强壮,马的双耳各剪出一道V型缺口,这样在快速奔跑的时候受到风的影响就比较小,还容易听到主人的命令;战马鼻孔中间挖空,这样能让马的呼吸更加通畅,肺活量大大增加。
而母马均是产过马仔的,为了在路上挤马奶喝,以保持体力和热量。
马身上也披着厚厚的羊皮袄子,蹄子上打好了马蹄铁。
这种装备深受柔然骑兵们的喜欢。
特别是延仲离支竟然叫皮匠们做了一顶柔然人的帽子,就像带着围脖的皮套子,连脑袋也了包进去,只余两只转动的眼睛,庵罗辰刚要说什么,郭海却大加赞赏,叫给每个出去的战士都做了这种帽子,连郭海自己都戴上了这种帽子。
这样的穿戴,就像一只蒙在羊皮的狼,一千多人分散开来,行进在茫茫雪原,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特别是在大雪中,更是很好的起了隐身的作用。
还叫军中的铁匠给每人打造了一支尖头的铁锹。
大家都觉得好奇,但郭海也不告诉大家用途,只叫大家一定带上便是。
一千人马分成五支小的队伍,先由第一队刺探行进,每行进十里换成下一队,依次穿行在茫茫白雪中,不但有效的节省了气力,更是加快了行军的速度。
到了中午,便已经走出三十里,停留在一处背风的山坡下休憩,换成第四队进行监视,剩下的人聚集起来,生了火,将雪融化成水烧开,从马背上拿下郭海发明的炒面袋子,倒出些牛油炒熟的面粉,在热水里煮成面糊糊,又加进用细盐腌制的牛肉干,味道比军粮还好一些,众人吃的十分香甜。
吃完饭找来干草将马喂饱了,郭海叫大家先休息半个时辰,众人便卷了羊皮找地方休憩去了。
郭海带着庵罗辰与延仲离支走到高处的一处能晒着太阳的地方,向着西边望过去。
这时候大雪已经驻了,只看见茫茫雪原,千里冰封,看不到一丝人烟。
郭海指着西方对庵罗辰说道:“那里就是你们曾经的牧场吧?”
庵罗辰眼光暗淡,却紧紧的看着远处茫茫雪原深处。“我的家乡,是在阴山脚下,那里的潺潺溪水会汇聚成如同银子一般的河流,雪山脚下,牛羊成群,不管在哪里,都会传来牧人的马头琴和姑娘悠扬的歌声。”
郭海笑道:“我知道一首歌,我来唱给你听。”
在那遥远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人们走过了她的毡房都要回头留恋的张望
她那粉红的的小脸,好像红太阳
她那活泼动人的眼睛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我愿抛弃了财产,跟她去放羊
每天看着那粉红的小脸和那美丽金边的衣裳
在那遥远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人们走过了她的毡房都要回头留恋的张望
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
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
不断打在我身上
庵罗辰和延仲离支听得泪流满面,就连山坡底下的柔然将士也纷纷坐直了身子,面对着西北的天空默默流泪。
“庵罗辰,你想恢复柔然的荣光吗?”
庵罗辰收住眼泪吃惊地看着郭海。
“知道吗,在千里之外,比西域更遥远的地方,就是马库斯祖上的家园罗马。那里有着和柔然王庭一样的青山绿水,还有富裕的土地和王国。”
郭海也不理会庵罗辰和延仲离支吃惊的眼神,继续说道:“帮我打败突厥,我会将你的族人还给你,并且还会给你打造一支铁骑,帮你打通西域,让你去到马库斯的祖居地,去建立你的梦想,再重新打造柔然王庭!”
“这个世界真的很大,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个国家可以统治的了的。”郭海拍拍庵罗辰的肩膀,笑着说道:“我知道你的雄心,我也不怕你有雄心,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了希望和梦想,才是真正的可怕!”
“但是,目前,我们的力量还远远不能支撑起我们的梦想,咱们必须得拧成一股劲,只有等到我们真正强壮有力的那一天,我们方才敢谈及梦想!”
郭海转过头看着庵罗辰:“敢不敢与我一试?给雄鹰插上翅膀。”
庵罗辰眼中燃起光芒,单膝跪地,右手抚胸,“请大将军收下柔然的忠诚,我及柔然部众从今日起便是大将军的奴仆。”
说罢拨出匕首,在左手掌心中划出一道口子,旁边的延仲离支也赶紧跪倒,同样在左掌心划出一道口子。两人对着西边的雪山说道:“请长生天作证!”
郭海知道这是柔然最重的誓言礼节,也拔出匕首,将左掌划破,对着雪山说道:“郭海虽不是柔然人,但今日有言在此:一定帮柔然重振雄风,在西方土地上创建柔然人的王庭!”
说完伸出左掌,三人左掌紧紧相握。
三人回到营地,传令起兵。
又往西北行进了三十里,便已经到了傍晚,这时候夜风已经渐渐刮了起来,虽然众人穿着羊皮衣裤,却在这滴水成冰的夜风里也忍受不住。
郭海命令驻军休息,找了一处土质稍微松软些的地方,亲自拿起铁锹,向下斜斜的挖了一个恰恰可以钻进去一个人的地洞,用干草铺好,躺了进去,外面冷风呼呼的刮着,却刮不到地洞中,里面倒也暖和得很。
庵罗辰和各队的指挥使试着钻进去试了一下,均大声称赞,延仲离支拍着脑袋,说是早咋就没有想到这种防寒的法子,每年生生冻死那么多的任何牲畜。
按照郭海的惯例,留下两队担任警戒,众人挥汗如雨的去指挥自己的队伍挖洞子去了。
骑兵们找个背风处将马聚到一处,留下一半人贴着战马的体温睡觉,一半人也挖了洞子钻了进去。
第二天起来,刚吃过饭,就有斥候回来报告:前方十里,便是柔玄镇,镇中有突厥的兵马活动。
郭海将庵罗辰与延仲离支找来,将出发前按庵罗辰的说法画好的地图拿出来,三个人商量了半天,方叫军队依旧在挖好的营地里驻扎,只是派遣了五人一组组成的十几只小的斥候队伍,由十几个懂得突厥话的柔然兵士带领,分散过去侦探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