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雨竟然渐渐停了。
苏引依旧是一身白衣，处变不惊的淡然，除去授课之时会有一丝眼神波动外，几乎可以与雕塑相媲美。
蔺曦蕴习惯了苏引的上课方法后，学得倒是快了起来，更何况她也是有一些底子在的。一个时辰过得极快，好似方才才进来的人，转眼间已经跟她告辞了。
苏引走后，蔺曦蕴又练了半个时辰，背了两首谱，便放下了。她并没有忘记，今晚要对那几个丫头进行考察。
这些日子以来，伺候她的都是寒露和霜降，与她们四个鲜少见面，她觉得，可能她自己不记得她们长何模样了。毕竟那日又是晚上，光亮稀少之时。
寒露端着两碟点心进来，见她眼神有些放空，便问道：“小姐，晚上的什么时辰呀？”
“戌时吧。”顿了顿，“她们表现如何？”
她指的是要跟着她的几个丫头，似锦、似梵、诉离、诉鸢。还是她起的名儿。
“小姐，她们还是很有劲儿的。但我觉得，似梵与诉鸢，相比似锦和诉离，反应特别迅速、又聪慧。”
“嗯，今晚我看看。”
寒露的眼睛里都写满了好奇：“小姐，今晚您要考她们什么呀？”
蔺曦蕴笑，故意道：“怎么？替她们打探消息？”
寒露瞪大眼睛：“怎么会！小姐，寒露是您这边的啊！”
“姑且信你。”
“好嘛，不说就不说。来，厨娘做的桂花糕，还有杏仁酥，小姐您记得吃点儿。”
“嗯，放那儿吧。”
坐回书案前，习惯性地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根卷着了的消息。她翻开，巧槐与扶荆争风吃醋的时候，湄壶送信到丞相府了，想必，皇后与季苍轼有消息了。
下面还提到，允嫔昨日子时，秘密约见了刑部侍郎梁栖凤，谈话持续了小半个时辰，还带了不少暗卫，又离得远，不曾打探到什么。
允嫔这个时候约见刑部的人？难不成那毒真与她有关？
戌时，霜降进来提醒她，人都带去庭院了。
蔺曦蕴到了的时候，四个小丫头都站得直直的。见了她来，神色有些紧张，齐声与她打招呼道：“小姐。”
“嗯，放松些。”好像与上次第一次见时，几个小丫头都高了几分。
“今夜叫你们到庭院，名为考察，实则只是想认识一番。你们平日里表现如何，裴千都已如实相告与我。”
“是，小姐。”
“另外，即日起，进来伺候吧。”
她特别注意四人的面部表情与动作，在她说出只是认识一番后，四人的背脊明显放松，脸上的紧绷也没有那么严重了。
而寒露看好的似梵与诉鸢，是变化最小的，戒备的心一直都没放下来。当她说了可以进去伺候她后，似锦与诉离眼睛里已经闪烁着雀跃。而似梵和诉鸢，波澜甚小，许是她们认为，这是应该的。
事实上，裴千每日结束后确与她如实相告，裴千的看法与寒露差不多，也是似梵和诉鸢赞誉有佳。
而让她们近身伺候，才知道四人的具体情况究竟如何。裴千虽是她们的授课老师，但裴千更加看中的无非是读书写字与武功。可心性、境界其实更为重要。
寒露与霜降跟她们说她的习惯的时候，一只白鸽飞到了竹苑。
裴千现身，看了看鸽子身上，低声道：“主子，是懿王殿下的信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