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使臣回到自身国家时,还指不定怎么说呢,竟然还不取消?
“皇上按照太医医嘱卧病在床,前朝之事除了交给太子之外,也吩咐给了不少颇为受宠的皇子办。”
“权力制衡之术。”
“是,也避免了太子一家独大,如今他身体状况愈加低下,而一众皇子也都羽翼渐丰,皇上恐怕也有所预感,自然得防着。”
“何况这次的事情……”
蔺曦蕴笑:“太子是太心急了。”
“主子说得是,如今其他的皇子的恩宠颇有超越太子之势。”
“勾结别国逆臣怕是楚放他一人所为,若是告诉了允嫔,允嫔定不会让他如此犯蠢。裴千,盯着允嫔,现在要助她一臂之力,毓贵妃不能还是那个样子,宫里太平静了。”
“是,属下会转达裴峰主子的吩咐。”
“辛苦你们了。”
“主子此言,属下愧不敢当!”说着又跪下了。
蔺曦蕴语气轻飘飘的:“起来,不许跪。”
“是,裴千知错。主子,还有另外一件事,关于皇后。”
“嗯?”
“天未亮时,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扶荆,乔装打扮了一番,暗中给内务府的湄壶送了一封信。”
蔺曦蕴猜测:“皇后……怕是与季苍轼有关。这样,再派个人盯着季苍轼吧。”
“是,属下告退。”
“嗯。”
————
大渝皇宫的内务府。
内务府虽然是太监主事,但也是有宫女的。主要负责各宫娘娘们的衣物、发饰等,湄壶是给妃嫔画头饰的图画的,此时正坐着发呆。
“湄壶,湄壶?回神儿了?”一只手在湄壶面前晃了晃,是巧槐。湄壶与巧槐住同一间宅子,关系也就更亲近。
湄壶吓了一跳:“巧槐?怎么了?”
“你今日怎么了?”
湄壶神情有些慌乱:“没事……”
“巧槐!我有些身子不舒服,今日麻烦你跟李公公告假可以么?图样我明日再补上。”
巧槐应下:“不舒服就回屋歇着吧,图样我来做便好。”
湄壶勉强笑了一下:“那我回去了。”
巧槐笑:“好,去吧。”
回到屋子,关好门,确认无人之后,才把信笺拿出来。
打开却是一片空白,湄壶也没有露出疑惑的神情,只是去拿了些朱砂均匀地抹了一层,一行字迹慢慢显现。
“今夜子时,御花园假山。”
湄壶仔细端详,确认是皇后的笔迹。
可是,可是时隔多年,相爷还会去赴约么?还能去赴约么?
她是季苍轼培养的暗卫之一,当初是派她去保护宁萝轻的,只是最终谁也没有想到,两人竟是如此结局……
宁萝轻嫁进皇宫,而季苍轼也多年未娶,除了入宫勤快,别的事情,大多提不起精神。
偶尔湄壶也会想办法求见皇后,这一次,应当也是确认下来了吧。
她终究是高兴的,她觉得,主子应当也是高兴的,等了太多年了……
湄壶神色一凛,脸上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宫女模样,足尖轻点,便闪身飞出了宅子。在这皇宫里潜伏了那么多年,自然是知道哪里的守卫较为松动。
————
丞相府的书房。
“相爷!相爷!”声音有些兴奋,也有些难以置信。
“何事?”
“湄壶求见!”
季苍轼猛地站起:“你说真的?”
“是,是!”
“让她进来。”
“是!”
湄壶进书房后,跪下:“湄壶给主子平安!”
“你起来。”
“是!属下是来给主子带信的。”说完,把信笺拿出,双手呈上。
季苍轼的双手竟有些颤抖,似是那薄薄纸张有千斤之重一般。
看清上面的内容,“你确定是她?”
“天还未亮时,扶荆找上的属下。”
季苍轼紧盯着那寥寥数语,片刻,沉声道:“你传信给她,今夜,我会去。”
“是!”
————
昭凝宫。
“扶荆,我有些乏了,你下去吧。”
扶荆想到虽才用过午膳,但娘娘天未亮便起,也不疑有他,“奴婢告退。”
“本宫最近睡眠浅,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本宫。”
“是,奴婢会守在前殿。”
“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确认门已经关紧,宁萝轻才对着空气说了一句:“出来吧。”
“小姐!”声音有些哽咽,湄壶闪身现在宁萝轻的眼前。
她还是习惯叫小姐,好像这样,就可以逃避那段往事一样。
“湄壶,他答应了么?”
“主子对您,哪有不依的时候?”
宁萝轻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那便好。”
“小姐有事尽管吩咐奴婢,若无事,奴婢便先告退了。”
宁萝轻默了两秒,才对她说:“这些年,你也辛苦了。”
“小姐莫要这么说……”
宁萝轻眼里隐隐闪过泪光:“你也老了……”
湄壶是故作轻松的语气:“人哪能不老呢。”
一阵沉默,宁萝轻在出神,湄壶只能轻声:“小姐,奴婢先告退了。”
宁萝轻扯了扯嘴角:“好。”
湄壶走后,宁萝轻便准备睡会儿,她要养好精神,才能有好的状态,见她的苍轼。
终于到了晚上。
宁萝轻在看竹简,打了个呵欠,扶荆守在她之后,说道:“扶荆,时辰不早了,本宫想睡了。不管任何事,都不要来扰我。”
扶荆觉得有些奇怪,皇后娘娘这一整天,都有些怪怪的。但她也在宫中沉浮多年,知道什么不该问,便依言退下。
扶荆退下后,她重新给自己梳妆,时间有些紧,但应是来得及的。
把皇后的凤冠拿下来,将当年季苍轼给她戴过的首饰都戴上,换下皇后的宫装,只简单穿了件素白的衣裙,再裹一件斗篷。
脸上已经不是白天皇后端庄的模样,而是带了一丝丝的媚意,保养得极好的肌肤光滑细腻,只抹了淡淡的一层胭脂,依旧美得动人心魄。
她将床上伪装好,拉紧了斗篷,准备从偏门出去,湄壶也会守在那里,直接带她过去御花园的假山处。
她一出来,湄壶便轻声道:“小姐……”
“奴婢带您过去。”
“好。”
湄壶运功,把宁萝轻背着在后面,极短的时间内,就自己抵达目的地了,又看了看周围的守卫,“小姐,主子似乎还未到,您先进去吧。这里有奴婢守着。”
“好。”
湄壶手指轻点假山的一处,两边假山各散开约莫半丈之长,前方竟有一条小路显现出来,宁萝轻悄悄走进去。
湄壶把机关恢复后,便隐身在暗处静静观察了。
还有一刻便要到子时,季苍轼还没来。
湄壶有些担心,主子不会是生小姐的气,不来了吧?
没过一会儿,她就发现是她自己想多了。
果然,主子对小姐,自是事事不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