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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回忆

此时的将军府。

曹徽璇与蔺执已经练完兵回来,在主厅上坐了好一会儿。曹徽璇急了,“夫君,蕴儿会不会出什么事?”

蔺执揉揉她的手,回道,“夫人莫担心,蕴儿虽然失去记忆,却极为聪慧,会平安回府的。”

不怪她沉不住气,毕竟女儿身子虚,又没有了过往的记忆,面对宫里可能会有的算计,都让曹徽璇担心不已。得不得罪人她不在乎,反正这么多年过去,因为蔺执的战功,或羡慕或嫉妒将军府的人多了去了,最重要的还是她女儿的平安。战场上的曹徽璇,是大将军蔺执的夫人,果断、爽快;练兵场上的曹徽璇,沉稳、气场也颇为强大;但在这家里,她只是几个孩子的母亲而已。会害怕,会担心,也会不知所措。

半个时辰后,蔺曦蕴终于回到将军府。

一进府就看见了蔺执夫妇坐在主位上,神色焦急,她赶紧走向前,先是喊了一声,说道:“曦蕴又让爹、娘担心了。”

“平安回来就好。”

“可有人为难?”

前一句是蔺执说的,后一句是曹徽璇问的。

“娘,您放心,不曾的。”她顿了顿,开始思考把发生的一切说给他们听。

“但未来几日都要进宫,学习宫规礼仪。因为曦蕴在皇上面前表示过对于文化节的好奇心与兴趣。”

“那娘和你爹便不推掉邀请信函了,节日那天,咱们一同进宫。”

“好。对了,曦蕴是去昭凝宫,跟皇后娘娘学习这宫规礼仪。”

“皇后啊……”曹徽璇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那娘便放心了。”

“嗯?”蔺曦蕴不解。

“皇后在嫁给当今皇上前,而娘,在嫁给你爹之前,都是相互认识的。”

“关系还不错么?”

“嗯,有些交情。”

蔺执看她们聊得兴起,便悄悄离开了。

“曦蕴感觉皇后娘娘挺好的。”

“确实啊,这么多年了,她性子还是没有改变。”

蔺曦蕴话锋一转,“娘,您知道毓贵妃么?”

“知道,怎么了?”

“今日我在御书房面圣,楚魏也在那,皇上还顺口问了我的婚事,会不会……”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她娘怒不可遏的声音,“他敢!”

“娘您消消气,来,喝口热茶。”,一边接着说,“曦蕴也不愿意嫁,便与皇上说了,希望啊,用更多的时间陪伴您和父亲。”

曹徽璇立即笑逐颜开,“好,蕴儿有心了,听到你这样说,娘真的很欣慰,也很满足。但你记住,我将军府的孩子,若是看不上,也不需要勉强将就,明白吗?”

“好,多谢娘。但曦蕴,确实更为希望陪伴在爹娘之间,不想嫁人。”

“那便就在娘身边,娘护着你。”

“好,谢谢娘。”

“一家人的,说什么谢谢。”曹徽璇佯怒地戳了戳她的鼻子。

原来有家人的感觉就是这样……温暖吗?

他们带给她的暖意,她发现,是与师父不一样的。但师父那么多年,对她也很好,如果没有那场意外,到夏日炎炎时,她就十八岁了,成年了。

她曾经偶尔也会想,十八岁的生日师父会怎么给她过。

虽然年年她和陆珩的生日,都是只有两个人,可是她生日的时候,陆珩都会尽心尽力地给她一个与众不同、别出心裁的生日庆祝,年年都不一样。

而她呢,每一年都没有办法像师父那样,给他准备他的生日,但师父也从未在意啊。每当他自己的生日时,为了让曾经的施黎不要难过、不要放在心上,老是拿自己调侃,什么他的岁数比她差不多都要大一个轮了,有什么好过的,生日就是为了提醒自己,他又老了,诸如这些话。

就算她现在去回想,往事虽过眼云烟,却历历在目。

师父的礼物与祝福都是特别的,她都很喜欢,因为孤儿院的经历,她其实比一般人都要珍惜那些感情。

在杀手圈,她与师父的关系被传得五花八门,情人、父女、兄妹等,她一开始看到时还会生气,那时的她只有十六岁,控制情绪方面,其实是比较差的,自己看的信息,把自己气得每次都跟松鼠一样,腮帮子鼓鼓的,最后还是陆珩哄她。

还没来得及产生什么朦胧的情感的时候,陆珩死了,她穿越了,灯灯不知所踪。

灯灯是条纯种的金毛,很聪明,也很暖,她的家人之一。

她第一次接触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是在十五岁,情窦初开,又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心,便自己在课余间在网上偷偷搜一些小说、电视剧或是电影。有一次她看得正入迷的时候,没有听见卧室门被轻轻拧开了,陆珩走路声音本就小,刚巧看到最精彩处——男女主破除误会,重归于好,拥抱、接吻,当时陆珩的表情怎么形容呢,只要一想起,她的脸都可以烧起来,那是非常尴尬。

毫无疑问,陆珩的相貌是非常出众的,哪怕是言行,看着也不简单,不像是一般的平常人家所能具有的气质。但他没有对她说,她也聪明地选择不问,毕竟万一陆珩想回家了怎么办,不要她了怎么办。

师父对她很好,师父对她来说,也是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因为她不想上学,他便找来家教给她上课,她感兴趣的项目也杂,什么语言、心理学、催眠、计算机还有医学,陆珩也从来没有不耐烦,知道了也就开始尽心地给她找靠谱的老师,她也没有辜负陆珩的辛苦,确实学得很好,甚至青出于蓝。

陆珩不接任务的时候,也会陪她看比较无聊的各式影视剧,二次元、宫斗、抗日、刑侦、科幻等等,她也不是多喜欢看这些大多数没有什么营养的剧,只是喜欢有人陪她的感觉。

她其实好像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对于陆珩是什么样的感觉。是爱慕吗?她没有体会过,还不清楚那种感觉是怎么样的。但她对于陆珩确实有占有欲,她不喜欢未来有个师母,对她指手画脚,她也很喜欢陆珩的声音,低哑磁性,她也喜欢陆珩的脸,清俊白皙,在陆珩受伤的时候她也会感觉到心痛、焦虑,她也很想与陆珩,一直这样,两个人,相依为命。

难道这就是爱吗?

过去没有答案,也许永远都不会有答案了。

回过神来,她是蔺曦蕴啊,没有21世纪了,没有施黎了,也没有陆珩了,再也没有了。

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蓦然发现,她竟然流泪了。

她好像,之前还跟曹徽璇聊得正好,然后回到自己的卧室,躺了下来,身体很累,却睡不着。然后却没想到,又一次回想起以前了。

往事不可追忆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想了,上天让她重生,给了她一个家,还有关爱她的家人,她应该好好珍惜,好好活着。

她这样安慰自己。

但如果可以回去呢,如果有朝一日找到了可以穿越回去的办法呢,她会离开这里吗?抬手摸了摸心口的位置,内心坚定地在说,不会的,不会回去了,没有意义了。

想到这里,她闭了闭眼,朝外呼唤道:“霜降,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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