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起你的盖头来(1).
“梅-城-婚-俗-馆。”李晨暮一字一顿的读着此次目的地名字,没有什么语气
“晨暮~~看这边!!!”
不情愿的转头看向友人手中的相机,左手刚习惯性的扶住眼镜就听见“咔嚓”一声。
“晨暮真的很帅啊,难怪行情那么好,最近又戴眼镜装斯文,你是存心要我们这种人找不到伴啊!”翻着数码相机里面的照片,魏怀学很怨念。
“不要说奇怪的话!你没行情为什么要怪到我身上,再说,你这次来梅城居然……就为了这种地方?”痞气的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那个破破烂烂的小婚俗馆,刚刚那个眼镜精英男的形象毁坏殆尽。
窜上两级楼梯,魏怀学笑眯眯的叫道:“当然啊!听说这个小镇子有一些奇怪的婚俗,我来找灵感!”
“搞艺术的……”李晨暮叹了口气,认命的跟了过去。
梅城是个很热闹的城镇,并没有什么丰盛的梅花盛开,也没有产杨梅之类的吃食,为什么被叫做梅城似乎已经无从考究,当初被自家老爸老妈逼着报考公务员的时候李晨暮只是觉得这个名字还不错,离家又远才报了过来,现在已经工作了一年多,各方面都很满意,只不过对于他这个连大专都是勉勉强强混毕业的本性根本是个流氓的人居然可以挤过千军万马安然渡过公务员这座独木桥,身边的朋友吐血三升有之,悔不当初有之,气得死了考公务员这条心的亦有之。
在梅城工作了一年多,除了有山有水有美人之外,梅城有个很特别的地方就是婚俗,当地人称之为鬼婚,但是具体是什么样的,大家都讳莫如深,李晨暮本身对婚礼之类的事情并不感兴趣所以也没有多打听,估计和冥婚差不多,这次如果不是魏怀学来,李晨暮根本不可能踏进这个一看就知道没有什么可玩的小婚俗馆。
进了雕花木门,里面的大厅意外的宽敞,墙壁上挂着一些照片,旁边还有些已经发黄的注释,就像是已经垂暮的老人不甘寂寞的对着后人絮絮叨叨那些陈年旧事,让人厌烦。
“喂,晨暮,这边是洞房唉!”魏怀学举着一直没有歇下来的相机对着一个地方发呆。
李晨暮顺着友人的目光望去,看见一张非常大的婚床,虽然那艳红的帘子已经被尘土盖住了往日的喧嚣,但是那种现代工艺无法模仿的精细的雕花游龙让人有了时空错位的微妙违和感。吸引李晨暮的不是那张床,而是床上坐着的人,霞披覆身,盖头覆面,端坐于床上。这里被称为“洞房”,竟然只有新娘不见新郎。
“晨暮,你说我要是来一场中式婚礼……啊!”魏怀学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他那位外表斯文本性流氓的朋友果然不负众望的跨过了阻隔游人的栏杆,无视了“禁止入内”的牌子,径直向那个端坐于婚床上的新娘走了过去。
“你不会是想要……”魏怀学的声音再次被自己吞进肚子里,因为李晨暮再次印证了他的猜想。
就听见“呼啦”一声,零零碎碎的珠子互相碰撞发出抗议的声响,那位一直端坐的新娘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哇!”魏怀学端起相机就开拍,“这种小婚俗馆居然会舍大价钱做这么一个精细的蜡像,啧啧啧啧……”
“恩……”摸了摸下巴,李晨暮有些惊讶的看着那个不错眼珠盯着他的蜡像,很漂亮,尤其那双眼睛连睫毛都根根分明,含情蕴水似的,仿佛下一秒就会秋波流转,水光潋滟,但是为什么一个等待新郎官的新娘子,还是被盖了盖头的新娘子的蜡像要做得如此精细?这个问题,其实……李晨暮并没有思考……他想的很简单,就是:真漂亮啊!老子以后娶老婆就娶这样滴!
“晨暮,出来吧,待会管理员来了就不好了!”
“唉,魏怀学,这蜡像比我上个星期钓到的男人还漂亮!”李晨暮习惯性的扶了扶眼睛,“我以后要娶老婆就娶这样的。”
魏怀学已经无力了,他有些无力的说:“拜托你不要拿一个女人的蜡像和男人比美好不好?再说了你不是GAY嘛?娶什么老婆啊!”
“可是真的很漂亮啊,你看这眼睛,尤其这眼睛。”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李晨暮认真看着面前的蜡像。不一会儿,他顿了顿,突然问魏怀学,“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已经对他无语,自己跑到一旁拍照的魏怀学根本懒得理他。
“啊!”李晨暮发出的叫声吓了魏怀学一跳,就听见他喊道:“刚才!刚才她皱眉头了!!!”
“什么啊?”
“这个蜡像啊!刚才她皱眉头了!!!!”
“怎么可能,你恐怖电影看多了吧!”魏怀学回到栏杆外面,看见里面的蜡像新娘依旧是面孔微微向上的姿势,眉目明晰。
“刚刚,真的有皱眉!”吞了一口唾沫,李晨暮伸出手慢慢摸向蜡像新娘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百度事件记录吧的三个求文贴都成了坑……
于是我怨念了,我自己开坑写总成了吧,我把三个萌梗放一个故事里写,写成鬼故事!!!!
2、掀起你的盖头来(2).
“喂!!!你们在干嘛!!!!!!!”就在李晨暮的手指马上要触到的时候,突然响起一声爆喝,在宽敞的婚俗馆里引起阵阵回音。
等李晨暮从管理员絮絮叨叨的诸如:“现在的年轻人什么素质啊!”“你们这些人一点都不懂保护文物。”“走走走,关馆了!”的魔音贯耳之中清醒过来时,他和魏怀学已经站在了婚俗馆的外面,婚俗馆的大门紧闭,上头挂个牌子“开放时间早晨8:00—下午5:00”而此时已经夕阳西下。
“呼,幸好我反应快啊,不然肯定得露馅。”中气十足的管理员大叔转过身,华丽的婚床上蜡像新娘已经消失,徒留一块搭在床边的盖头,有气无力的垂着流苏,有风吹过,抖动两下,仿若将死之人的最后挣扎。管理员的喉结动了动,发出明显的吞咽声……
“衣服。”
“啊哇哇哇哇哇!!!!”转头就看见那个本应该端坐床上的蜡像新娘站在自己的身后,苍白的脸色映着从雕花门的缝隙中透进来的丝屡阳光,诡异又美丽。
“衣服。”美丽的新娘苍白着脸又重复了一边,抬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凤冠霞披。
“你……你不要穿成那个样子突然跑出来吓人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刚才去哪了?怎么没声音?”
新娘子伸出两根手指头,一板一眼的回答:“一,这个样子是你强迫我穿的;二,我刚刚去了厕所。”
“去厕所?”管理员大叔真的只是习惯性重复而已,他真的没有别的意思,然而美丽的新娘真的就敢用那双含情蕴水的桃花眼翻了一个白眼给他看。
然后,没有生气的苍白美人又吐出两个字:“尿急。”
“唉,幸好没有露馅啊,都被掀了盖头还没露馅有你的啊!”毫不怜香惜玉的捶了新娘一下,管理员大叔哈哈大笑。
“差一点。”美人豪放的当着大叔的面扒衣服。
“什么?哎哟喂,你轻点!这衣服是文物,文物啊!!!”管理员很心疼的走过去帮忙。
“如果你没出现我会揍他。”
“揍谁?那个掀盖头的小子?”
“恩。”
“为什么?因为他想轻薄你?”
“不,因为尿急。”
和一个美人纠结于尿急不尿急这种事情真的和美好搭不上边边啊!!管理员大叔在内心流泪……
“好了!”管理员折叠好手上的衣服笑眯眯的对着面前清爽的年轻人说道:“那个蜡像已经修好了,就在后面我搬过来就行了,今天辛苦你了。不过也是应该的嘛,谁叫你忍不住也要掀新娘子的盖头啊!弄坏了你来替她坐一天也公平。”
“说了不是我。”漂亮的年轻人叹了一口气。刚叹完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两个人一愣,都向声音的方向望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婚床啊!!!!!!!!!!!!!!!!!!!!”管理员大叔发出了最后的哀嚎。面前的婚床竟然断了床柱,整个床顶把床板砸了个通透。“又要修了,天哪,这是为什么啊!!!!!!!!!!!!!”转头摆出一张要哭的脸才发现身后那个年轻人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唉?这么大声响,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稍微顿了顿,年轻人面不改色的接话:“吓死我了。”
此时管理员的脸似乎只能用一个符号才能淋漓尽致的表达,那就是囧!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就算被掀了盖头也不会被揭穿不是蜡像的事实了…………
从婚俗馆的后门走出去,年轻人从牛仔裤口袋中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子舒眉浅笑,那双眼睛和年轻人的很像,眼角微勾,含情蕴水。照片背后写着两个字:遥远。
“为了老情人一句话你倒是什么都豁得出去。”婚俗馆里昏暗的灯光照不到说话的人,只能勉强分辨是女人。
“反正我已经是逃犯了,不多这一道罪名。”管理员摸摸鼻子,一脸无所谓。
“斩姻缘,点鸳鸳。”看不清楚摸样的女人嗤笑,“倒是像你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