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把韩雪落送到皇城天地,6A,在门前,她心里十分忐忑。这样的富人区,如果不是因为与宫家的莫名其妙的关系,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进入这样的地方。保安不认识她,但宫老夫人已经打了招呼,以后进出应该没有关系。
花园式建筑,徽派结构,又加上现代元素。
车行在小区的林荫道上,就有别有洞天的错觉。每一户自成一体,面积太大。
一户与一户之间,隔着相当的距离,房屋结构类似。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听说,小区中间,就有健身场所。排球场,棒球,台球,乒乓球,篮球场。
每户还配有游泳池,健身房。
地方再好,还是人家的。就权当自己来体察民情,韩雪落看着这么大的房子,有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慨。
这一套,得多少钱!
本来自己在家也是公主,如今出来打工,再也没有公主的脾气了。虽然革命分工不同,但革命者有别呀!
每个女孩子在家都是公主,只是被宠爱的程度不一样。父亲的身体时好时坏,不能用力。母亲又有肩周炎。干农活,做麻花。妈妈说,每次做一车麻花,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没有文化只有靠体力。弟弟上学,父亲看病。盖房子借的钱,还没有还尽。
在广告公司打工,对一个刚毕业的对学生来说,一个月也就几千块。在大城市,租房子,吃饭,就差不多了。根本就无法补贴家里。
大伯几次催自己到省城,他负责给自己找工作,可能还有相亲。她暂时不想回去。想自己在外面闯一闯。不甘心自己的人生,让别人安排。
在一个城市待久了,是有感情的。何况肖晓晓一直不舍得她走。何小巫也在同一个城市,虽然城东城西离得比较远,一百多里路,还能说得过去。只要想见,见面还是可以的。
虽然自己还要工作,还要照顾宫贺,有点辛苦!一个月九千块,比她在广告公司的工资高多了。何况,还可以省去房租。母亲说,人要懂得感恩,对老太太要比对亲奶奶还要好。
尽管宫家的男人,都是奇葩。一个比一个难相处。但奶奶很关心她。看在奶奶和钱的面子,这一点委屈算什么。
当她拿出递给她的一串钥匙,正要开锁,门突然打开了。
两个帅气十足的男人,正要往门口走。
韩雪落吓了一跳。两个男人无声地打量韩雪落。其中的那个清瘦,脸型棱角分明的,一定是霍寒。看身手好像平时训练有素。眸光犀利,冷然。另外一个和宫贺身高不相上下的男子,应该是臧之剑,他看似温和,但笑得很邪魅。一双会说话的眼,据说看你一秒,,都能让你浮想联翩。
虽然,韩雪落和他对视了几秒,什么感觉都没有。不代表别的女子,美色当前,一点都不心动。
“小姐,你是?”臧之剑双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韩雪落。她一时觉得有点窘迫。怎么介绍自己呢?
犹豫了一秒,立即说,“我是宫老夫人派来照顾宫总的,我叫韩雪落!”
那个霍寒,眉毛都没动一下。严重的面瘫。这样冷然的男人,如果笑起来,应该很好看,只是不知为什么,看人冷冷的。难怪三个人是兄弟。个子都高,眼睛都毒。如果一直看你,让人心里发慌。
臧之剑,虽然长得有一点像泰国人妖,但行为举止还算正常。皮肤白,那气质,有点非人类。
“你来的正好,他刚刚睡着,我们也正好有事!哦,奶奶刚才也打来电话了。”霍寒没有说话,但那审视的眼光,让人一点都不舒服。这人警惕性太强了。
臧之剑虽然浑身邪气,但感觉比较好相处。
两个人走出去几步,臧之剑又走了回来。“不要打搅他,他几天都没有合眼了。这才刚睡下,如果他对你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你多体谅一下。这是我的名片!”
说着,从霍寒包里摸出一支笔,在他的名片上,写上两个号码!
“这上面的电话都可以打,只要不是骚扰电话,都可以打!”臧之剑交代完毕,想把笔装进霍寒的包里,霍寒用手一挡。臧之剑看一眼韩雪落,笑了一下。顺手把笔递给了韩雪落。然后两个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雪落走过去,把门带上。沿着楼梯往下走,每个房间都那么大!
韩雪落打量了一番,才发现手里还拿着那支笔。
想扔,又拿着。回到屋内,放到桌子上。
别墅上下两层,每一层都有四五百平米,布局色调,都过于男性化。沙发,窗帘都是冷色调。房间里酒气很浓。韩雪落一向不怎么能喝酒,闻一点酒味都受不了。
她轻手轻脚地收拾客厅,又把沙发上的几本财经方面的书,放好。除了客厅有点乱,其他都很干净整齐。看样子,有钟点工打扫。
她打开窗户,透透气,又把地拖一拖。忙到晚上七点多钟,感觉到很饿。宫贺还没有醒来。她又轻轻推开卧室的门,看着宫贺脸朝上躺着,脸上有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卧室也这么大,落地窗外很黑,她走过去拉上窗帘。
又慢慢地走到床边,掖了掖被子。
被单被罩都是白色的,韩雪落停了一会。
才要出去,只听宫贺低声问道,“你怎么进来的?”因为刚醒,声音显得很沙哑。韩雪落回过头,轻声问道,“你需要水吗?我给你倒一杯!”
“出去,不需要!”
“这么横,我可是长得像你小姑的人,好歹也是长辈!何况,我还是你奶奶派来的钦差大臣!”
“出去!”宫贺伸出一只手,揉着头。
“水,凉的差不多了,放这了。这有温度计,要不要量量体温!”韩雪落不跟他计较!病人吗,何况失去一个心爱姑娘的病人,她就当做同情人类了!
“不需要!出去!”宫贺难受地坐起来,虽然在病中,那气势还是很吓人,韩雪落心里虽然害怕,但还要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发火就让他发火。对于一个悲伤过度的人,如果不发出来,肯定会伤了自己。
“出去,就出去,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大男人,一点承受能力都没有!”
韩雪落转身就走,宫贺在后面忍住怒气问,“你说什么?滚!”
“没有修养,你以为我喜欢来,我不知道有时间休息一会。如果不是因为奶奶,你算老几!”韩雪落的态度,让宫贺气笑了。
“是吗?几天不见,你胆子肥了!你真以为你长得小姑,小姑是什么气质的人,你是什么样的人,有可比性吗?别做梦了!什么叫天壤之别。你站在地球上都显矮!”
宫贺以前挺讨厌弟弟跟女孩子斗嘴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有点失控,胸口好像有一团火。
韩雪落冷笑道,“那又怎么样,我再没有气质,也比你善良,比你坚强。看你奶奶的面子上,我可怜你!一个失去爱人,痛不欲生的男人,连饭也不能吃,觉也不能睡,工作也不能做,多可怜呀!”
“就你?可怜我?你照过镜子吗?”宫贺气得穿衣服下床。
如果是平时,宫贺应该不买她的帐,只是今天有点失常。
他觉得自己不正常了。
韩雪落连忙往后躲,“你想干嘛?我怕疼!”
宫贺压根就不想理她,绕过韩雪落到洗手间,洗脸,刷牙,刮胡子。虽然还在病中,脸色很难看,但先前的颓废之色,少了很多。
林依纯,当他在死难者名单上发现她时,整个人都蒙了!好像天地万物都停止运转了。
霍寒,臧之剑陪着他去找了一个星期,也没有任何消息。他派了一部分人,在飞机坠落的地方继续搜寻。因为几天几夜没睡,晕了过去,被霍寒,臧之剑带回。
那么温柔,善良的女孩,最后竟然尸骨无存。心痛,心疼!
虽然和林依纯之间,没有爱得轰轰烈烈,但也温情如水。他们彼此懂得,彼此珍惜。
等他出来,韩雪落已经做了西红柿鸡蛋面,自己在那有声有色地吃着。宫贺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嫌弃我的吃相?我可告诉你,我只做了两碗,我自己吃的。知道你是有钱人家的太子爷,压根就不会吃这么平常的饭!不过呢,你如果不嫌弃,我可以分你一碗。挺好吃的!”
宫贺本来不想理她,看她吃的那么香,肚子竟然不争气地响了一下。他有点尴尬。他拿过手机,想打电话,叫外卖。韩雪落用餐巾纸擦了一下嘴。
“不敢吃我做的饭呢?还是嫌弃我做的饭?这样吧,我好歹也是奶奶派来照顾你的,你如果不吃面,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韩雪落,我第一次发现你这么讨厌!”宫贺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放下。韩雪落不计前嫌地把另一碗面端到他面前。
“宫总,请你用餐!”
宫贺看看面前的碗,半天才拿起筷子,挑了一根放到嘴里。最后又吃了几口。估计大悲大痛之后,真的没有胃口。韩雪落看他实在吃不下,也不再勉强。热了一杯牛奶,递过去。
宫贺没有说话,接过牛奶又喝了一口。估计怕奶奶担心,他也知道奶奶的血压不稳定。韩雪落是理解的,只是希望他有个发泄口。
在宫家生活一年了,宫家人待她不薄,她也想好好地回报一下。只是自己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有什么能力帮到他们呢!
“你回去吧!告诉奶奶,我没事了!”真难得宫贺用这种声音跟他说话。赵又廷的声音,听着都能让人怀孕。宫贺的声音,比赵又廷的还要好听。
磁性,味道。醇醇的。对,像大提琴一样,能拨动心弦。
“你没听到我说话吗?”宫贺的眼睛里又恢复了嘲弄。
“听到了!听到了!”韩雪落恍然大悟。“等一会,我把碗洗洗!”宫贺还是觉得不太舒服,半躺在沙发上。
韩雪落磨蹭了很久,才出来。“我今天不回去了,奶奶让我在这里照顾你!”
听到韩雪落说话,宫贺睁开眼说,“我不习惯跟陌生人住在一起。”
“怎么算住在一起呢,你不是有客房吗?你身体那么虚弱,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忙呀!何况我们都认识一年了。虽然我们贫富悬殊太大,但必定都是同胞,还是有革命感情的!”
“一会,徐也过来。不需要你在这里!”
“呵,不敢让我住在这里,还是你怕我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你放心好了,我对一个眼睛长在头上的人,没有兴趣。何况,你也不是我的菜。总裁有什么了不起。我看不上,就是看不上……”
看到宫贺脸色沉下来,后面的话,不说了。
“好,我自己到楼上找客房,不打搅你,行了吧。徐也来了,也行呀,两个人照顾你,总比一个人强呀!大晚上的,我好累呀,明天还得起早呢!请你收留我,好吧?”
宫贺看到韩雪落狗腿样,也不在说话。
二十分钟不到,徐也真来了。后来,徐也睡在客厅的沙发上,韩雪落睡在楼上的客房。夜里,韩雪落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楼下,好像有医生来过。醒了一会,又睡着了。反正有徐也在,她翻过身,又接着睡,忙了一天,太累了!
梦中,韩雪落好像爬在悬崖上,宫贺站在山顶用绳子拉着她,不知怎么了,又猛然一松手,她就滚了下来。她吓得大叫,坐了起来,醒来了胸口还扑腾扑腾地跳。
这梦也太真实了吧!
愣了很久,一看,早上六点了!窗户外面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