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落拉着一个小箱子,漫无目的地走在人行道上。
在停车场,看见一个大巴,许多人都蜂拥而上,她也跟在后边上去。其实她也不知道上哪去,只是太闷了。从上大学以来,她好像就没有休息过。读书,打零工,每天都在奔波,为自己,为老爸,为老妈,为弟弟,她有时候,都很佩服自己。很少感到累,感到苦。
无论谁看到她,都是笑呵呵的。
开始的时候,什么工作都做。她知道一天不上班,就没有饭吃。她必须不怕脏不怕累,不挑三拣四。因为她没有退路,没有依靠。她必须依靠自己,所以她从来没有埋怨过。受伤的时候,就自己舔伤,生病的时候,就自己痊愈。她从不柔弱,柔弱也没人看。
没有人怜惜自己,就自己照顾好自己。也有感情炽热的男孩子,追过她,向她示爱,只是她没有时间。也没有经济条件。和别人相处,别人花钱,自己也得花。而她的钱,都是她一分一分挣得血汗钱。所以她舍不得,她的家人还靠着她,她也舍不得时间。
是宫贺给了她一份温暖的爱,让她感受到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全部柔情。
很多时候,他是那么温柔,小心地和她相处。他又是那么野蛮地掠夺她的爱,她的柔情。她甚至还没有细细品味,就结束了。
虽然到现在为止,宫贺什么也没说,但他又是给她房子,又要给她车子,不是已经十分明显了。他是分手后,就是想心安一点。
她是不会要的。那天生气,已经把房产证扔给他了。随他怎么样,怎么安排,都与她无关。
韩雪落盯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心底的急躁淡化了不少。慢慢有了树林,和绿色的水面。一些红色的屋顶露出来,红顶白墙的房舍,有序的排开。其间,林木葱茏,不知名的花,开得哪儿都是。
只是人很少,这里的人,是不是也和家乡的人一样,都出去打工了。在陌生的城市,和她一样辛苦打拼。有的很幸运,有的很无助。像她这样,已经十分幸运了。
宫贺一家,对她也很好!她感谢所有的相遇。只是想到宫贺可能和付涵,心口还是很疼。到底还没有天塌地陷的感觉,只是离开一个深爱的人,感到茫然。不知以后,一个人如何走下去。
她正出神地看着窗外,突然听到一种类似宫贺的声音,她赶紧转过头,看看那个要下车的男人,二十五六岁,和宫贺简直没有可比性。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却发出类似的声音。
她发觉自己竟然有小小的失望,而在刚才的一刹那,她真的希望那个说话的男人,是宫贺。
如果他为了自己而放弃一切,她会不会原谅他。会不会计较,他因为宫氏,而抛弃了她。她知道自己不是大度的人,他和付涵相处的每一次,其实她的心里都十分难过。
她在宫贺面前,早已放低了姿态。
她正和心里的那个人,不断交恶的时候,肖晓晓的打来电话说:“韩雪落,你在哪?我刚才,也就是新闻上透露,宫氏总裁要在近期订婚的消息,我气死了。落落,你在听吗?”
“什么时候?”
“我听我们家老公说,好像是后天!只是宫贺没有公开这个消息,应该还不一定!”
“没事,晓晓。什么样的结局,我都接受!”她说。
只是,她感觉自己浑身发抖。坐在旁边的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太太,开口问,“姑娘,你不舒服吗?”
韩雪落摇摇头,她难过地拿过塑料袋子,“对不起”才说完,就吐了起来。不知什么感觉,翻江倒海的,好像快不能活了。
她浑身是汗,脸上也是。
最后吐得感觉心脏都快吐出来了。她弓着身子,蹲在地面,其实是在车上。车窗打不开,她守在受不了了!
好不容易,停止呕吐。她对着身边的老太太说,“阿姨,我想下车!”
好说歹说,车到了一个小站,停了下来。热心的老太太告诉她,回程的路线。并坐什么车。她只是太难受,坐在那里快有一个小时了,才有一班车。毕定是郊区,车辆不多。
宫氏大厦。
宫贺的脸色变得无比沉冷,一旁的几个人,紧张地低下头,他们可不想踩雷。只是不怕死的徐也,冷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自家老板发泄得差不多了,走过去,贴近他,小声道:“消息应该是宫老夫人放出去的,与付涵小姐无关!”
宫贺的脸色稍微和缓一点,看着面前的几个人说:“你们把下一季度的计划书修改后,明天交给我!我不想再看到这么低级的错误!”
不知为什么,自从韩雪落走后,一直打不通她的电话。她当时也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说想家了,回去看看。他打电话给韩雪落的父母,旁敲侧击地询问,韩雪落电话里有没有说,想回家。
刘怡吓得连忙问:“落落怎么了?她没有说呀!”
“哦,没事,我只是想问,如果她想回家,我陪她一起回去!”宫贺匆匆挂掉电话。
刘怡看着韩无言,“这个宫贺,是不是想追我家女儿?以前你生病,小旭出事,都是他出面的。我看他对我们家落落有意思!”
“嗯……”
“你说,小两口是不是闹别扭了,女儿生气了不理他。你没听,他刚才那紧张劲儿!估计他怕我们担心,没说什么!你说我们落落这驴脾气,还真有点像你!”
韩无言放下手中正在编织的篮子,进屋倒杯水。
刘怡还是留在树下的浓荫下,想着女儿。担心地拿起电话。正巧韩雪落开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自动关机了。也可能上大巴车,人太多,挤的。
“妈,怎么现在打电话?家里好吗?”韩雪落一看是妈妈的手机号,赶紧点开。
“家里好,我的宝贝闺女,你上哪去了?刚才宫贺打电话,到我这,把我担心死了!”
“宫贺?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是问你有没有跟家里联系,说你想回家。”
“哦……”
“他还说,如果你想回来,他陪你一起回来!落落,我问你,你是不是跟姓宮的那孩子,在谈恋爱?”
“妈,没有的事,他是想追我来着,我没有同意!我们两个不合适!”
“人家对你可很上心,家里有什么事,他都很关心。女孩子,找男人,图他什么,只要他对你好,舒心,不就行了!不要挑三拣四的。我们村里和你一样大的年轻人,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左领右舍都问,你家落落,有对象了没有。你大妈,你奶奶都问过几次!”
“知道了妈,我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心里有数!”
挂了电话,她就在六环以外的地方下了车。随便在街上走走,这里的街市,倒有点古色古香的味道。白墙黑瓦,飞檐走壁,偶尔还会有一排大红灯笼闪出来。不时地出现钱庄,酒坊,小糖人,酒家,各种好看的手工艺,还有漂亮的服饰……这条街,据说是一个有钱的人开发的。
至于开发的原因,不得而知。
只是走着走着,竟然遇到了肖默然,他依然英气逼人,阳光开朗。
一时,两人似乎都愣了一下。
肖默然的温然地朝前迈步,停在韩雪落面前。他开口:“遇到你,很意外!”
韩雪落笑了一瞬,答:“我来休假,到这里随便逛逛。”
“走吧,相逢不如偶遇!能否赏光,陪我到那边坐坐!”他温和地说着,眼睛里满是笑意。
“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我刚好感到很饿!”韩雪落在肖默然面前是放松的,也许是晓晓的关系,她觉得肖默然就像邻家大哥哥,那么温润如玉。
她突然脑子里冒出来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肖默然就在这时,转头看她。她正开心地笑着,仿佛是一个调皮的妹妹。他的眼眸无比深邃温和,连落魄的韩雪落都感到了无边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