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宫贺睡得很久、很沉。也许是宿醉的原因,醒来时,头痛欲裂。睡梦中,好像韩雪落就在身边,不知为什么,他第一次做了恍如真实的春梦。
对于韩雪落,他早就想实施行动了,只是怕她受惊,一直尊重她。在他的意识里,她迟早是他的妻子,是陪伴他一生的人。
拉开窗帘,窗外,已经艳阳高照,五月的天空,还是很晴朗。怎么睡了这么久?
他靠在床头,脑海中逐渐浮现,昨晚发生的事。只是不太清晰,像真实,又像做梦。他看了一下身下,连忙喊,“落落,落落!”
付涵穿着睡衣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微笑着望着宫贺,目光里满是羞涩。他突然头脑一蒙,目光怔然,他不知发生什么事了。明明感觉是韩雪落,怎么可能是她?
他生硬地问:“怎么是你?”
付涵难过地低下头,很快又抬起头。“怎么不可能是我?”她的眼里噙着泪,强自镇定。
他脑子很乱,看着付涵那样,心下不忍。必定两个人平时也是无话不谈的朋友。撇开眼前不说,付涵对自己,从来没得说。
他压住心头的愤怒,是对自己的愤怒。压低声音,“昨天晚上,是你照顾我的?”
“我很晚接到酒店的电话,说你醉了,就赶过来了。”付涵已经恢复了平静。她面无表情地说,“既然你已经醒了,我也可以走了!”
“付涵,谢谢你!”
“不用说这样的话,我为你做的,从来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她匆匆忙忙换好衣服,出门,下楼。
宫贺坐在床头,愣了很久,他脑子一片空白。看着床单上的血污,他狠狠地砸了一下自己的头。
他拿起电话,打开,发现有几个未接电话,他立即打给徐也。“开车到云天酒店!”
酒店门口,居然还站着一个人——燕南星。付涵点点头,越过他,走向停车场。
楼下,太阳很亮,有点炫目,道路四通八达,宫贺随着徐也出来的时候,早已不见付涵的身影。
……
宫贺坐在后边,揉了揉眉心,从旁边拿起手机,翻到院长的名字,打了过去。徐也在前边隐隐听到,“已经没事了!”
走到半道,徐也忽然发现路边停的车子,付涵在路边打电话。
“宫少,付涵小姐的车子好像发生了状况!”
“停下!”
宫贺打开车门走下去,对于付涵,他怀有深深的愧疚。这个女人一直对他好,从没有要求过他什么。如果不是韩雪落,和眼前的女人相敬如宾,其实也是一生。
虽然没有激情,冲动,没有牵肠挂肚,但也能岁月安好!可是他依然心有不甘,好像谁说过,付涵什么都好,只是不是她!
昨天晚上,即使是醉了,他也得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负责。何况她是付涵,为他付出许多的女人,这一次又倾其所能,帮助自己渡过难关。
但不知为什么,却有一种冰冷的绝望,在他心中发酵。他在心底,无助地喊着韩雪落的名字。
付涵被宫贺叫上了车,宫贺好像很沉默,又很阴郁。
一个男人最深的孤独,疏冷,包围着她。
两个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在她脑中掠过,最后,却又回到他的沉默上。
“宫贺,奶奶生病了,我们一起去吧,你先不要送我回去!”
对于付涵的话,宫贺沉默了很久,才“嗯”了一声。
为了打破尴尬,付涵没话找话,她想自己有必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宫贺,你我之间可以说肝胆相照。你不要有负担,你不欠我的,如果说欠,那应该是我欠你的。这一生你了给一个女孩子对男性世界的完美想象……”
宫贺闻言,眼底有更复杂的情绪闪过。他无声地揽过付涵的肩头,沙哑地说,“对不起,给我一点时间!”
而他的脑中闪过,韩雪落,站在樱花树下,对他微笑的样子;月光下,轻轻转身的样子;路灯下,扶起奶奶的样子;自己颓唐时,她守在身边的样子……
他忽然觉得胸口微微发疼,越过车窗,仿佛看到韩雪落那双纯净的、安静的眼睛,就那样无辜地,羞涩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