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落还没有给宫贺擦好,突然听到敲门声。她听了一下,敲门声又响起。只好拿掉宫贺无意识中搭在她肩上的一只胳膊,给他盖一下薄被,室内空调很凉。打开门,原来是服务生送来一杯醒酒汤。
韩雪落很疑惑,那个帅气的男孩说,“这是霍先生让送来的!”
听到霍寒,她接了过来,服务生临出门很体贴地带上门。韩雪落将杯子放在床头的桌子上,扶起宫贺的头,慢慢地喂了几口。喝醉的男人,已经敛去身上的肃冷,显得很乖巧。
此刻,可以用乖巧来形容。只是眼前的男人睡得迷迷糊糊,往往喝了一口,又睡着了。好不容易喂了一多半,累得韩雪落只好将剩下的放在桌子上。
她刚想起身,就被他抓住,好像怕人遗弃的孩子。
多年后,她时常想一个人孤独多久,才会如此依赖一个人,又如此排斥一个人。她知道自己已经习惯宫贺的存在。在感情世界里,他是那样的霸道,独特,无人可及。
也许当一个人习惯另一个人时,无论他是美是丑,是穷是富都不重要了。他需要的是一种安心,平和,一种灵魂上的皈依。
看着眼前的人,想起肖晓晓,何小巫,谢璇……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轨迹,无论一个人飞得多高,走得多远,最后都要回归生活。
博士也罢,科学家也罢。能力强的人,除了安排自己,还可以造福别人。能力弱的人,也在造福自己,造福别人。也许每个人付出的层面不同。
她想着宫贺,从小母亲早逝,父亲和别的女人生活。他虽然有奶奶疼爱,但心灵上还是孤独的。他虽然呼风唤雨,高高在上,心灵的孤独,情感的欠缺,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她怜惜眼前的男人。他的骨子里,还是一个需要疼爱的小男孩。
有一次宫贺喝醉,也是在一个晚上,他竟然不停的缠着她,让她陪。那样子,活像一个纯良无助的小弟弟。想到这些,她忍不住笑出声。现在,他依然抓着她的手不放。她知道他缺少安全感,虽然白日里,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内心还是渴望陪伴,人类的温情。
她不停地哄着他放手,好让自己去冲了一下澡。
没有带换洗衣服,只好穿原来的衣服。
也许折腾到现在,真有点困了,韩雪落拿着手机,靠在床头,玩一会,迷迷糊糊竟然睡着了,又不知什么时候,关了灯。
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时间,也许要长一点,她听到宫贺发出难耐的声音。
她本能地想摸开关,还没伸出手,一具火热的身体就压了过来。黑暗中她感觉到唇上宫贺温温软软的嘴唇很急切,又毫无章法。她想挣脱,但他的力气很大……
寂静的夜晚,她的眼前一片璀璨的星空……迷失,沉沦,沉沦,迷失。
实在太累了,她睡得正沉。不知过了多久,她被手机铃声叫醒。她按掉一下,手机又响。打开一旁的壁灯,不自觉地看了一眼熟睡的男人,又看看床头桌子上的那杯醒酒汤,好像感觉有点奇怪。按说宫贺醉酒,到现在,应该醒了。
可他还在熟睡,韩雪落给他清洗身体,也没有醒来。
电话是阿朱打的,说,宫老夫人旧病复发,在医院。让她赶紧回去。她看看时间,才夜里三点多。她真的不放心,把宫贺一个人丢在酒店里。
转念一想,他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酒店走廊,空无一人。她想打给宫齐,让他先到医院看看奶奶,她随后就到,可是没有他的号码。而这种状态的宫贺,根本没办法叫醒。她只好强撑着酸软的身子,走到电梯口,回到楼下。
好在夜间还有的士。她花了五十块钱,打的到医院,唤醒前台的值班护士。问宫老夫人住在那个房间,查询几遍都没有这个病人。她又打电话给阿朱,第一遍没人接,第二遍响了七八下,才打通。说是在六楼。
韩雪落赶到的时候,宫老夫人已经睡了。自然是最好的病房,还带有套间。房间里,只有阿朱,估计护士已经让阿朱替换出去了。
阿朱朝她拜拜手,两个人来到里间。
阿朱情魂未定,“落落姐,我吓死了,奶奶从床上起来,一下子摔倒地上。李婶打了急救电话!”
“怎么回事?”韩雪落忙问。
“可能这一段时间没休息好,因为宫氏的事,她担心宫贺少爷!”
“没叫刘汉成医生吗?”韩雪落看着阿朱身上都皱巴巴的。
“刘医生到Q市了,赶不回来!”
“现在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只是说睡眠不足造成的,别的好像没有什么!”阿朱困得打了一个哈欠,她难过的捂住嘴。
“你睡一会,我来看!对了宫齐呢?”
“打电话一直关机!”
“好,我知道了,你睡一会!”韩雪落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她把门轻轻地带上,在离宫老夫人的病床不远处,坐下。
韩雪落一动不动,看着宫老夫人的睡颜,想着宫老夫人待自己的种种好处,心下喟叹良久。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如此别扭。
按说,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如此投缘,已经很值得庆幸了。也许自己要的太多,要她的孙子。但感情这种事,怎么也说不清。
她好像秒睡了一分钟,恍惚一旁的宫齐突然道:“你还站着干什么?你喜欢的男人,已经不是你的了!“她一惊,醒了过来。
这是什么梦,还是自己疑神疑鬼,患得患失。什么时候,能轻轻松松地爱,轻轻松松地相处就好了。也许就是两个人之间存在太多的差距,才不能被世人所接受,所祝福。
“我韩雪落找的男朋友,第一品行好,第二对我好,第三,要有生存的能力,第四有境界!”这好像大三的时候,几个女孩子在寝室里瞎侃的。
少女心!
不知为什么,自从和宫贺那个啥,她心里忐忑不安,好像突然失去一种十分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