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的功夫,元朗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脑子不好使的人遇到另个脑子不好使的人是什么场面。
可恨那丫头片子将之前做的“好事”忘得一干二净,虽然敷了凝香丸消了红肿,到现在还隐隐感觉得到脸上时不时传来的刺痛。
看来不给这个小丫头片子涨涨记性,她是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
……
众人饭毕叫了楼下小二收拾了碗碟,沏上一壶清茶,才慢慢开始进入今晚的正题。
郑云峰拿起茶盅,揭开茶碗,撇开面上的浮沫,轻轻吹了几口气,小小的呷了一口,又放回桌面,没有开口。
另一边的赵铦见状,摩挲了片刻杯檐,开口道:“各位,前几日匆匆忙忙,还未正式介绍,现下大家都是同盟,是该好好认识一番。”
慕白正揭了那茶盖,用舌尖试探性的舔了舔了茶水,被烫的舌尖都红了的,闻言却是噘嘴瞪眼的朝赵铦做了一幅怪相,暗自嘟啷:谁跟你是同盟!
却不想她这幅做派在赵铦眼里不过是小辈撒娇,闹了别扭罢了。
慕白虽然长得是云鬓花颜秀美绝伦,但作人形之态在众人眼里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而赵铦算的上是阳都赵家实权派的嫡系人物,如今已是而立之年。
再加上慕白不过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届小妖,这间事了,她就更加没有利用价值了;是以慕白的所有仇视话语在赵铦眼里根本激不起一丝浪花。
见其他几人并未开口,赵铦又继续说道:“在下阳都赵家赵铦。”
又指着旁边那位沉默寡言的少年说道:“旁边这位是我弟子赵黔;赵家不光研习修行之道,对医药方面有颇有心得,不过少有人知。”
听的最后这句,郑宸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师傅愿意与他们化干戈为玉帛,原是为了这个。
又抬头望了望郑云峰和元朗,两人面上波澜不惊,想来是早就知道,郑宸撇了撇嘴:就是没告诉他!转过头去,见着慕白正一脸茫然的舔茶,郑宸心里又有些平衡了。
这边赵铦又接着说道:“之前浊妖三番五次无声无息的将元公子和慕姑娘迷晕在地,在下还百思不得其解,如今知道她的本体,方才恍然大悟。”
“兰花性属木,且听元公子所言是为建兰;能扎根于土壤,穿行于地下,是以来去无踪,我们无法察觉。”
“浊妖能暂时寄生于其他草木,放出花粉,控制在一定范围,且气味寡淡,是以只有元二公子和慕姑娘中招,而我们毫无反应。”
说道此处,元朗开口问道:“可今日我们并未闻到任何气味,在那书生家里的吃食也无毒,却还是中招了。”
“这…….”赵铦拧眉思索了片刻,“在下也无从得知,想来捉到那浊妖就能知晓了,”
“今日我与郑兄追赶那妖物,几盏茶的时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先前不知这妖物还颇懂药理,未能携带专门克制的妖物,不过我们随身携带的解忧草能破障除邪,保持神台清明,虽不能压制那浊妖,对付它的迷魂手段也是绰绰有余的。”
“待会我便叫随侍将解忧草奉上,这草只需随身携带,便可发挥功效。”
郑云峰开口道:“那就多谢赵兄了。”
“郑兄客气了,能跟元郑两家合力擒妖,也是我赵家的荣幸。”赵铦笑的和风细雨,好像先前的龋龃不过是一场玩笑。
方才在屋内时,元朗已告诉郑宸元武昉背上那人就是前天下午他遇到的沈清安,听了赵铦所说郑宸这才反应过来;“是了,前天我去沈清安家里换湿了的衣服,发现他的衣服上就有一股兰花香味儿。”
郑云峰这才多给了自己徒弟一个眼神,赞许他关键时候脑子里的浆糊还是少了些的。
说到沈清安,元朗看了看慕白,开口说道:“那书生确实是个凡人,且手无缚鸡之力,先前在他屋内,他也是第一个晕倒的,而后我们在极雪之巅的山脚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他;至于他那浊妖本体为何在他院内,我想还有待商榷。”
先前一直在旁沉默的赵黔此时却口诛笔伐:“元二公子,恕我直言,这正是那书生的厉害之处,先前我们已经发现了这妖物的蛛丝马迹,这书生为了撇开嫌疑,立马来了个遍体鳞伤来混淆我们的视线;如今在外还有个淮山道人虎视眈眈,如何能够轻易放脱!”
又看了看一旁的慕白,“而且,慕姑娘…….”
口中未竟之语,大家都心知肚明,便是元朗此刻都有些怀疑慕白之前的种种表现是不是在装疯卖傻,毕竟他俩最初遇到的地方可是极雪之巅的山脚…..
一干人等的视线都聚焦在慕白身上,看的她头皮发麻。
什么情况?难道大家发现她是狐狸精了,还是他们口中要找的北极狐??
思及至此,慕白差点一个没忍住变出原型来,毕竟四条腿跑路总是有优势的。
又想到两个小家伙还在他们手里,早知如此,就不该如此相信他们!
善变的凡人!
慕白那眼咕噜转呀转的,被吓得如坐针毡,生怕他们下一秒就来个“吃狐盛宴”。
况且郑宸不是说了么,北极狐血肉吃了可以长生!一想到才来到这红尘里才三天,就要被下锅做菜,书里那些人生乐事一个都没享受到。
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那明媚澄净的眼里立马就泛起水雾,眼泪珠儿随着那羽睫一张一阖簌簌落下,端的是梨花带雨,青莲濯水,可怜透了,嘴里呜呜咽咽的说道:“你们…..你们不要吃我!”
元朗面露无奈,罢了罢了,这种小傻子也没那个脑子去使那些阴谋诡计;只好拿出平生仅有的耐心:“没人吃你!你…..你别哭啊!”
慕白却聪耳不闻,这么些天来的风霜雨露,日晒雨淋,无缘无故还要被人胁迫,被人怀疑,现在还要来吃她!这一哭就把心里的委屈劲儿全给勾出来了。
舟叔,做妖真的太难了!
见慕白哭的凄惨,先前开口那赵黔也面有悔色,却也不知如何开口;在坐一干人等都是些风姿玉树的男子,只得让郑宸扶了慕白回了屋去。
……
屋内两个小娃娃睡的昏天暗地,郑宸迫于这两个小魔星的威势,只得轻声编了乐子,逗的慕白止了泪珠儿,立马就夺门而逃,连于慕白的知音之交都比的这两小魔星的叱咤风云。
待郑宸走后,慕白才拍了拍胸脯,直呼:“好险好险,差点就要被当作下酒菜了,书里说的果然没错:眼泪就是女子最厉害的武器!”
余下几人如何秘议不说,慕白这一夜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觉得长廊里的的脚步声断断续续,一夜都没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