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缕金光钻进了她的心脏之中,她一时昏厥,翩然倒地。
而牛朱安震惊在此刻,睁大了眼睛。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一记闪电打在了他的身上,他的双腿瞬间被烧焦,因为剧痛,他白眼一翻,便疼晕了过去,但尚有一丝气息。
兮年接住了倒下的妞妞。
她身上的黑气越聚越多,倏的,她睁开了眼睛,双瞳猩红。
“兮年上仙。”
熟悉的那般疏离的声音,让他一怔。
“翎儿。”
她一掌拍开了他,兮年因为强大的掌风而被推出去好远,要不是他修行万年,怕是要粉身碎骨。
翎儿站了起来,脑子里混乱的宛如正侵袭着一团巨大的龙卷风,她的眸子不停的变换着颜色。
宝蓝色。
猩红色。
头好痛,好想毁了一切。
她胡乱的挥掌,身旁的屋子瞬间被夷为平地。
“翎儿。”
兮年着急的要上前,却被月老按住。
“小狐狸的弑寰,只有她哥哥才治得了。”
月老取出袖中的桃树枝,朝她扔去。
桃树枝盘旋在凰翎的头上,一片又一片的粉色花瓣慢慢落下,带着一股雨后的干净香味。
发狂的翎儿停了下来,伸出手接过花瓣。
“哥哥。”
花瓣刚接触她的身体,便渗透进去,宛如洗涤的甘霖,把她周身的黑气全部压制。
等到宝蓝色的眸子终于变回了原样,她也沉沉睡去。
兮年把她抱起,看着睡容安宁的她,这才松了口气。
“两魄归体,她会记起上一世的一半记忆。”
月老是看着颂耒说的,“快去吧。”
他有些紧张的点点头,然后变为一只细小的蜉蝣,钻进了她的耳中。
“需要多久?”
“三日。”
兮年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放宽心。”
月老当然明白他为何忧心忡忡,记起一半记忆的小狐狸,只有对他的怨恨。
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难说。
“先回香火琳宫吧。”
“嗯。”
月老一挥袖,两人便消失不见了。
假冒的“月老”睡在躺椅上,睫毛一个劲的扑闪,腿也不自觉的抖动,幸好盖了条毛毯,不然铁定会被识破。
仙翁你可快回来吧,我好害怕啊......
“回屋。”
耳边传来了月和仙翁的声音,小童子从躺椅上一跃而起,急匆匆的跑回屋子。
“月和仙翁,我可想死你了。”小童子见到他,如释重负。
“好了好了,别忘了你可是香火琳宫的小童子,胆子要肥一点。”
“是。”
嘴上回答的好好的,小童子心里还是很慌的,公然诓骗两位上仙,其中一位还是玉帝的干女儿。
这种胆子也就仙翁有了,我还是学不来。
“怎么觉得怪怪的。”
玉鹤狐疑的盯着跑回屋子的“月老”,刚要一探究竟,就看见了一个许久未见的人儿。
“兮年。”
打瞌睡的绛戈瞬间就醒了,心虚的看着来人。
兮年抱着翎儿,一眼便知晓他们的来意,眉头皱了皱,便不再看他们。
“兮年——”
回答她的,只有一个瘦削的白色背影。
绛戈瞧见玉鹤失落的表情,心口燃气了火气。
“兮年,大家熟识多年,有必要这么冷淡吗?”
兮年停下步子,扫了他们一眼,“若有人伤翎儿一分,我便杀了他,无论是谁。”
“你!”
玉鹤拉住了绛戈,“走吧。”
“可......等等我。”
转身的玉鹤眸色变冷。
兮年,既然她对你如此重要,那我,偏偏让你忘了她。
屋内燃气了安神的熏香,不浓不淡。
待把她安置好,兮年轻声问道,“狐二和栖若呢?”
“嗯......”
月老有些迟疑,试探性的问道,“我看栖若那丫头挺不错的,收了她做孙女。”
兮年感知了不寻常的气息,不说话,盯着他看。
月老没辙,只得一五一十的从实招来。
半晌,月老讲完最后一个字,兮年便恼道,“月和,你真当她是孙女?”
“哎呦,你别生气嘛,栖若虽是有仙缘,但命定的堕仙,再说了,堕仙有什么不好的,超出六界之外,多自在。”
月老越说,兮年的脸色便越冷。
“得,我也不管什么天机不天机的了,这栖若啊。”
兮年打断,“知道了,你不是总说皱纹难看吗,我姑且相信你。”
每道一次天机,月老便会老上几分。
“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
兮年无语的看着在那陶醉的某人,然后,长袖一挥,脏兮兮的翎儿便一身清爽。
月和瞧着他正轻柔的为小狐狸整理发丝,便试探性的问道,“你要不要也去她的记忆里看一看?”
兮年动作一僵,“不用,我都记得。”
与其说是记得,不如说不想再经历一次后悔的复杂情感。
月和连忙打圆场,“那最好了,好久没这么清闲了,这三日就陪陪老头子喝喝茶。”
“好。”
林州城这一日发生了巨变,恶鬼大闹刑场,吴县令被其重伤,牛朱安老宅被毁,双腿又被雷电所伤。
种种不正常的表现,也引起了朝廷的注意,他们暗自派遣锦衣卫,秘密彻查此事。
终于,在老宅废墟中发现了特殊的账本,一时间,吴县令被捕,而被认为是同谋的牛朱安,也没能逃过漫长的牢狱之灾。
林林总总的大小事耗费了大半年的光阴,转眼间,又是一年春。
新的县令来到了林州城,百姓们欢呼雀跃。
新官上任三把火,而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拜访恩师。
好巧不巧,正遇上眭先生送马大夫,两人都是一脸高兴。
“马兄,真是多谢。”
马大夫摆摆手,不放心的再嘱咐了一遍,“不用如此客气,贵夫人年过四十,但身体却好的很,可是啊,到了这至关重要的最后一个月了,还得小心注意着,特别是起夜,千万小心脚下。补药什么的,一天都不可落下。”
“记住了。”
马大夫点点头,道,“我可是等着你那两个好娃娃的满月酒喽。”
“哈哈。”
眭先生一想到夫人肚中健康的龙凤胎,就忍不住的高兴。
“恩师,恭喜。”
新县令走上前,对着他,郑重的作了个揖。
眭先生才注意到了他,眼前一亮,喜道,“卓思,你来了。”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