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动一下,我就杀了你!”
“你别忍不住爬过来就行。”
“你!”
.......
屏风的前后分别盘坐着的牛妞妞和谢不眠,他们的脸上都是不正常的潮红。
显然,是中了“神奇”的药了。
妞妞一边运功把药逼出来,一边心里暗骂。
我怎么这么蠢,这里的东西怎么能随便入口,真是大意了!
两人额上都是豆大的汗珠,慢慢划过微红的肌肤。
不眠正对着的是一面长长的铜镜,他的面容因为大量的汗液,不正常的皱了起来,特别是被划破的伤口处也变宽了些,那一小块地方露出了白玉般的肌肤,与面上的古铜色,显出极大的反差来。
怕是要露馅了。
屏风是用一层薄薄的蚕丝制成,绣以适量的花纹图案,呈现半透明的的状态,所以在镜中,不眠能看到她曼妙的背影。
他想了想,便压着声音,坏笑道,“牛捕快,在镜中你的背影煞是好看,若是能不着丝缕的话......”
这个混蛋,开始神志不清了!
妞妞情急之下,拔下了束冠的木簪,对着烛台,精准一发。
所有的蜡烛都被她一举熄灭。
顿时,屋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真是凶悍,我都不敢招惹你了。”
“你知道就好。”
安静下来,她便思考今日的事,越想越觉得蹊跷。
明日定要找池生问个清楚。
她靠着一扇小窗,风并不大,凉凉的,却足够让她保持清醒,她如瀑的发丝被吹的四处乱飞,普通的皂荚清香,混合着她的体香,淡淡的,极好闻。
不眠偏过头,借着微弱的月光,便模糊的看见了侧着脸的妞妞,她好像思考着什么,眉头皱起,有些生气。
青丝飞扬,长睫如翼。
可能是月光太过柔美,她这般模样,竟让不眠一时失了神。
她的眸子渐渐有了光采,应该是回过神来了,不眠警觉的转回了身子。
哪儿来的心虚?
“茜色珍珠......我该怎么称呼你?”
平时,小贼看到她,个个吓得腿打哆嗦,她只要摆出一脸“小老弟,你再偷个东西试试看”的表情,再加上一句霸气的“过来,姑奶奶问你个事情”,就可以解决谈话问题。
而面对这个难办的“大盗”,她一时不知怎么说。
可今日之事,她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便想要问问他的看法。
“不告诉你。”
妞妞扁扁嘴,道,“真是小气,我还不想知道呢!浪费时间。”
“好了你,兜什么圈子,想问什么便问吧。”
不眠隐约从镜中看见她不自然的抖了一下,就像是被人拆穿心思,吓了一跳的表现,忍不住想笑。
这个小丫头,真是蠢得不行。
“额,今日之事,疑点很多,你想想看,若是屋子爆炸了,那长寿龟不就也没了么?那我们,不,那我,保护个鬼啊。”
妞妞掰着手指接着道,“那个上官老爷也忒大方了,可他在林州城是出了名的吝啬啊,怎么舍得呢?”
话锋一转。
“还是说他超级恨你呢,茜色珍珠,你是不是还偷了人家什么好东西呀。”
不眠很是佩服她的脑回路,人家想事情都是先考虑着自己,她倒好,直接忽略了这一点。
“那宝贝绝对不在那个屋子里,必是另藏它地了。”
“什么?”
妞妞诧异的惊呼道,可是那封信里明明说有的啊。
“而且呀,牛捕快,他们不仅是要炸死我,好像对你也动了杀心哦。”
不眠奇怪,她到底是惹了谁了,居然要取她的性命,之前还有一大波人挨个挨个进店警告,不准收留牛妞妞。
妞妞沮丧的低下头,小声道,“杀心......那可能是吴德吧。”
“嗯?”
奇怪,一个尽心尽力的捕快怎会惹得县令起了杀心呢?
“我教训了他的儿子。”
“为何?”
“他儿子砸了书院。”
不眠摇摇头,道,“活该。”
“......”
妞妞忽然觉得很委屈,她又没有做错,坏人做错事情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啊。
不眠见她不说话了,忍不住开玩笑,“当捕快这么累,不如和我一起当大盗吧。”
回复他的只有极小声的抽泣,不细辨,可能还听不清。
幸好,没告诉她,为何那一日,难找差事了。
因为自尊,妞妞双手捂着嘴巴,不愿发出丢人的声音,害怕让人听到。
可胸中的万千委屈,实在是忍不了。
妞妞一直是这种风风火火的脾气,也一直坚守着惩恶扬善这一条真理。
她搞不清楚,就因为他是县令,所以他的儿子做错了事情,便不该受到惩罚吗?
不公平。
她也不愿遵守这样的规则。
纵是知道了他的这番心思,就算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必定还是会那样做。
因为,多年来,便都是如此,从来如此。
她骄傲的扬起头,吸吸鼻子,用袖子用力的拭干了脸上的眼泪。
哼。
妞妞调整好气息,才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才不要和你同流合污呢。”
“好吧。”
不眠失笑,小丫头,又倔又蠢,能活到这么大,倒也真不容易。
妞妞站起身子,往窗外望了好一会儿,见没什么行人,便道,“茜色珍珠,我要走了,明日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后会有期,不,再也不见!”
刚要翻窗,她顿了一下,认真道,“今日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不过,我说过的哦,你再做坏事,我肯定还是会抓你的,绝不手软。”
不容他回复,她就翻身而下。
“小丫头,让一个大盗金盆洗手,真是不讲理。”
不眠站起身,喃喃的说着。
脑子里闪过妞妞失望的表情,他走到镜前,仔细看了看自己,忽然觉得很有意思。
揭开面具之前,她以为他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不眠撕下了面具,露出了本身的绝色面容来。
如果是这样呢?
注意到脚边的木簪,他不知为何,弯腰捡起。
不眠心想着:看在她近日委屈巴巴的份上,就做一回老好人,哪日得空还给她,毕竟,他们还是会再见的。
小丫头,绝不会让你等急的。
察觉到床上的细微动静,那两人怕是快醒了,他也不再停留,翻窗离开。
“王大爷呀,我头好痛啊。”
“香儿啊,我也是,哎呦喂,刚刚发生什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