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里回来,曲蝶衣便开始忙忙碌碌起来。
她先是将那些薄荷、车前草等一些比较常见的草药摆好放在大簸箕上,接着又把原先养鸡的小房间收拾出一小块,作为兔子的窝,最后才开始处理剩下的那些吃食。
刚采摘下来的木耳,不能直接吃,要放在通风、透气、干燥、凉爽的地方储存一段时间才可以;草菇,这个倒是可以今天吃,正巧前段时间买的肉还有一小块,这大热天的不吃也是臭,不如今天炒了吧;至于剩下的这些野酸果就洗干净裹层糖浆当零嘴吃。
安排好这一切,曲蝶衣才有功夫扭头看在一旁替她拾掇着那一堆野葡萄的李馨。
眼见,葡萄都洗的差不多了,曲蝶衣开口道:“娘,咱家有小坛子没?”
“你要那玩意干嘛?”说着,李馨将手里最后一串葡萄放进盆子里,抬眼看着她。
“唔!”闻言,曲蝶衣哼哼唧唧半天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见状,李馨也不逼她,只是颇为好笑的看着她。因为,她突然间发现,自己姑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得古灵精怪的,而且还特别爱捣鼓一些她见都没有见过的东西,不过,还别说,倒是挺好吃的。
“这次又是准备拿葡萄做什么?”过了一会儿,李馨见曲蝶衣还是没有憋出来,才幽幽开口问道。
“嗯——,酿……酿酒!”宛如蚊蝇般的声音在李馨耳边响起,惊得她一激灵。
“什么?!”李馨骤然提高声音。
顿时,吓得曲蝶衣一愣,本来她性子就比较腼腆,又经历了上一世的悲惨经历,即使自己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但是也不是轻易就强硬起来的,更何况又是自己的娘亲,看起来十分生气。
一下子,曲蝶衣手脚无措,低着脑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而她这样,倒是让李馨猛然回过了神,忽然意识到她早已经离开那个家了,况且女儿酿的酒也不是那……祸酒。
微微长叹一口气,李馨缓缓蹲下,执起曲蝶衣胖嘟嘟肉呼呼的小手,柔声道:“蝶衣,乖,刚刚是娘亲不对,不该吼你,你原谅娘亲好不好?”
此言一出,曲蝶衣顿时委屈巴巴的,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就差哭出来了。
其实,她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被歩灼华困在庄子上的七年,她明白了什么是“听话”,她知道怎么做才可以让自己好过一点,刻进骨髓里的惧怕不是重来一世随心所欲几天就可以消失的。
只是,她却忘了这一次,她面对的不是那头“禽兽”,而是生她养她爱她一辈子的母亲,舍不得她累舍不得她苦的母亲。母亲对孩子,只会心疼却不会责罚。
果不其然,李馨望着曲蝶衣,内心涌出浓浓的愧疚之情,她真该死,每天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中,竟然都忘了女儿还小,这般没了爹是多么的无助,再看曲蝶衣抖得一缩一缩的小身板,她发誓,即便是拼了这条性命,这辈子她也要女儿幸福安康,一生顺遂。
其实,人生就是这样,阴差阳错的感觉却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好,上一辈,李馨到死都没有将自己的女儿放在心上,所以也就不存在她会留恋这个世界,而这辈子,因着曲蝶衣的努力,她只会嫌自己命短,却绝不会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