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号影厅内,三个人依偎在一起,一个人只剩下半个头颅,左眼闭着,嘴角还带着笑。
女人则是浑身青紫,整个脸上白茫茫的,眉毛上结着霜,紧闭着双眼,但是她轻轻颤动的眼睫毛,还有生命的特征。
另一个男子,一只手搂着女子,一只手揽着半个头颅的男子,但是他背后有一道又长又深的伤痕,深可见骨,陈潇有些惋惜,这两个人折了命,保住了这个女孩。
张炬一摇了摇头,拿出一张回春符贴在女子的身上。
女子抽搐了一下,睁开了眼睛,身上的青紫也逐渐消散大半,那是一双湛蓝的眼眸,她颤巍巍的站起身,摇了摇头。
接着她愣住了,她看到了身边两具冻僵了的尸体,脑子一阵空白,陈潇看了看张炬一一眼,张炬一摇了摇头,坐在座位上,并没有说话。
陈潇知道张炬一的意思,面前这个女人还需要一段时间接受事实。
女人抱住两具尸体,嚎啕大哭,整座六号影厅内,都是她的哭泣声。
一个小时后,张炬一站起身:“夏居士,节哀顺变。”伸出了手,语气十分柔和。
“咳,是你……你们救了我吗?”女人声音有些沙哑,眼中还含着泪水,有些哽咽的说道。
“准确的说,是张道长一人救了你,而我只不过是一个路人。”陈潇摆了摆手,示意张炬一才是她的救命恩人。
“贫道也是恰逢其会,接受夏居士父母的委托而已。”张炬一摇了摇头,然后接着说:“时间已经不多,我们先到四号影厅吧,毕竟你们也在那儿……才出的事吧。”
“好的,道长,可是我要带上他们。”女子咬了咬牙说道,指着身旁的两具尸体。
“无妨,原本你不说,我也会带他们走的。”张炬一点了点头,又从道袍之中,掏出两张符,分别给两具尸体贴在额头上。
“起。”
张炬一捏印,两具尸体便站了起来,差点吓了夏小姐一跳。
“夏居士,无需惊慌,这是我茅山的赶尸术,贫道略懂皮毛。”张炬一开口道。
陈潇则是见怪不怪了,眼前这个茅山道士仿佛什么都会,符箓以及剑术十分精湛,现在还会赶尸术。
夏荷勉强一笑,神情有些憔悴,陈潇觉得这几天她被惊吓过度了,有这种反应倒也正常。
三人两尸穿过了之前路过的走廊,来到了四号影厅的面前,张炬一停下来脚步,“夏居士,当时你们在这儿遇见了什么,又发生了什么事?”
夏荷一脸复杂,有些犹豫不决,但是最后还是开口说:“当时左游,也就是这个人。”她指了指背后带着伤痕得男子,然后接着说。
“他第一个进去,而我是第二个进去,洛禾跟着我进去的,陈汉最后一个进去这家电影院。”
“我们路过了第一个影厅,却发现我们身后的路,居然都消失了,我们四个人都有些害怕与紧张。”
“但是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直到我们遇见那个老人!那个称自己是这家电影院的主人。”
“当时我们遇见他的地方,便是在这四号影厅的门口,他推开了门,就站在我们面前。”
张炬一皱了皱眉,陈潇则是津津有味的听着,夏荷正说着,四号影厅的门就自动打开了。
他们走了进去,在中间一排的最中间位置,陈潇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佝偻的坐着。
“我劝过你们,不离开便是死路一条。”
老人站起身,苍老的声音在空荡的影厅内回荡着,他转过身,满脸皱纹,眼中无神。
“不过运气蛮好,躲过了你命中的一劫,日后前程似锦,再也没有劫难能加于你身。”
“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我是一个早该逝去的灵魂,徘徊在这儿,,唉,老了,总是有些话想和别人唠嗑,不介意的话,听我说一个故事。”
“我记忆中小时候的我家很穷,在一座小山幺,没有村落只有我们一家人,但是山下总有人路过,我家一共有兄弟姐妹五个人,那年饥荒,原本还能吃窝窝头,但在这个时候,我连口粥都喝不上,就在饥荒的第二天,老四不见了,我爹娘说是送到远房亲戚那边寄住。”
“可是晚上的时候,爹娘弄了一碟子肉,我们四个兄弟姐妹还是第一次吃到肉,我也只觉得好吃,天下仿佛没有比他更好吃的,但是我只吃了两块,就感觉恶心,一直想吐。”老人说道这儿,微微的停顿了下,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这三天,我们家每天都有一碟子肉,可是我一口也没有吃,我宁愿啃草根,也不想吃,当时的我也不明白。”
“两天后,我娘的娘家找了个黑衣服的青年过来,分给了我们一些米粮,还有一大袋子窝窝头,就这样饥荒就让我们熬了过来。”
老人充满皱纹的脸笑了,但是忽然长叹一声,“但是我发现我爹娘,还有兄弟姐妹他们变了,他们每天晚上都磨着刀,磨刀的声音很大,但总是避着我一起出门,厨房也从不让我进去。”
“一天,很偶然的时候,一个女孩“闯入”我家里,刚开始我是这么认为的,女孩叫小溪,很单纯,也很漂亮,她告诉我,我爹娘是吃人的恶魔,我刚开始也不相信,但是我被她诚恳又无助的眼神看着,逐渐听着她讲诉着。”
“我将她送出了这座山,送到了临近的县城,而我则是回到了家里,刚到家里,便看见爹娘一脸阴沉的看着我。”
“你到哪儿去了?”
“我就在山腰子那边转悠着,怎么了,爹娘,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父亲眯起了双眼,冷冷的笑着,那眼神令我毛骨悚然,老五这时候回家了,直接阻隔了我和我父亲的目光对视。”
“夜深人静的时候,老五翻了个身,小声的将我叫醒,我那时候,睡得迷糊,他说了几遍,让我今天就离开这儿,到别的地方生活,不然会死。”
“你知道什么?”
“老五向我讲述了一切的起源,在饥荒前,家里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他身着一身黑袍,年纪大约在三十岁左右,给了我父母一本书,书名:造畜,还留下来一门奇异的秘术,当时的年代,并不适合修炼,而这门秘诀则是以血肉化为气,尤其以人为主料为最佳。”
“除了我之外,老五他们都修炼了这门秘诀,而造畜,则是没有被修炼过,只因为这门秘法修炼的难度太大。”
“而老五则是一直负责监视我,但是他和父母和其他兄弟不一样,他还保留着相对完整的人性。”
“当夜,我便逃离了家,直接到县城找到了小溪,和她一起到了y市,我们两个在市拼搏了十几年,终于拥有了一家属于我们得电影院。”
“就在开业前几天,我回到了家,当时的家已经是破败不堪,孤零零的坐落在山上,无人问津,我打开了家门,一副骨架倒挂在悬梁之上,地上还留着黑褐色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