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个鸡飞狗跳的早上,一道凄厉的叫声扯裂了天幕:“啊——”
“吵什么呢?”苏清颜不满地动了动嘴,发现自己的嘴似贴在什么滑腻的东西之上,她微微睁眼,正看到宋叔站在她的面前,抖着手指着她:“你你你……”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
“宋叔,你做什么呢?”苏清颜眨了眨眼,又抽出手揉了揉,咦,怎么手凉凉的,方才不是还暖暖的吗?她又迷迷糊糊地把手放回了方才的地方,这才对,触手细腻,温暖如火,简直就像是……是……
她惊愕地抬头,正对上一双无辜的桃花眼,那放大了一倍的俊颜正在她的……唇下。她身子一僵,迷迷糊糊地看向自己的手所放到的地方,轻微一动手,再动,嗯,碰到了一个小东西,软软的,好似……
她双目瞬间圆瞪,哗地一下,直起身来,这才发现她的手竟放在白子初裸露的胸膛上!
砰的一声撞门声响起,随声而入的是一身紫装的教主,看到眼前暧昧的场景,他愤怒地一指:“你竟敢将本座的弟弟睡了!
苏清颜一僵,快速地蹦起身,然而又因长久保持一个姿势的缘故,身子一麻,掉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白子初的身上,害得他抚胸一阵哀号。
苏清颜这才发现自己躺在白子初的身上,两人都发丝凌乱,衣冠不整。
“苏清颜,你还有何话可说?”教主的恼怒声冷冷地传来。
苏清颜咕哝了一声,举手道:“我同他是清白的。”
“你将他睡了,还清白?”教主沉声道。
“我哪里将他睡了,我昨夜明明……”她皱皱眉,昨夜她明明是睡在桌子前的。
“苏小颜昨夜梦游,爬上了我的床。”白子初解释道。
“即便如此,也不能证明我睡……”
“你睡在我身上,不就是将我睡了吗?”
苏清颜张口准备继续狡辩,但教主厉声一喝,打断了:“你当本座不知吗!哼,肌肤相亲,你还想抵赖吗?!”
苏清颜歪头看了一眼正两只手揪着被子,撇嘴看着她的人,那副表情,像是被人欺负了,要哭一般。她的嘴角一抽,恍然发觉似乎自己还真的亲过……
苏清颜无奈地长叹一声,耸肩道:“那你要怎么着。他一个大男人,莫非要我一个女子负责不成?”
“就是要你负责!”三个男人异口同声,中气十足。
“你们要我怎么负责?”苏清颜愣愣地指着自己的鼻头道。
“你娶他!”
“你娶我!”
三个人的手都指着一个人——白子初。
“啊?”
苏清颜以娶了这个丈夫没用为由,不肯娶。但教主却不知发什么好心,答应以镇教之宝作为聘礼,她双眼一亮,想到那朵她费尽心思要得到的玉叶花,在心里苦苦挣扎了许久,这才勉强点头答应。
最后,在三个大男人的连番教导、开化、训斥之下,苏清颜被迫签下了不平等条约:今后娶了白子初,要日日给他吃鸡腿,伺候他吃好、喝好、穿好、玩好,而琉光教则要以高价聘礼相送,往后苏清颜若有何困难,都需得第一时间出手相助。
于是这乌龙婚礼便这么定下了。由于苏清颜不肯回自己的家置办婚宴,只得将婚宴放到了琉光教举办。因而从这一日起,琉光教便开始轰轰烈烈地办起婚庆事宜了。经过教主与教众的商量,婚宴定在了下个月的十五。
此后,苏清颜不再被安排去做粗活了,而是被宋叔拽到了膳房,逼着她学习琉光教独门制作鸡腿秘法,让她学了整整二十日,直到做出的味道与他们大厨所做的丝毫不差后,方肯放过她。
而同一时间,教主丢了一本《琉光教爱夫心经》给她,要求她好好拜读,直至将里头的内容背得滚瓜烂熟。
于是,每当翻看那本《琉光教爱夫心经》时,苏清颜总有一种将此书扔到教主脸上,吼上一句“老娘才不想娶他”的冲动。但是,为了那朵玉叶花,她只得忍、忍、忍!
可是,哪只鸡腿来告知她这《琉光教爱夫心经》该让她背什么?!
翻看第一页,“衣篇”,满满一页,只有重复的一行字:夫君白子初只穿白衣、白裤、白靴、白袜。
第二篇,“食篇”,内容极其之多,堪称本书的精华,详见内容如下:
一、在夫君白子初肚饿时,喂鸡腿。
二、在夫君白子初犯困时,喂鸡腿。
三、在夫君白子初生病时,喂鸡腿。
四、在夫君白子初上床时,喂鸡腿。
……
通篇下来,苏清颜别的都未记清,只记得三个字——“喂鸡腿”!
第三篇,“住篇”,内容只有一行字:夫君白子初只住最华贵、最奢侈的地方。苏清颜有种给白子初盖一间最华贵的茅厕,让他住进去的冲动。
第四篇,“行篇”,这也只有一行字,上书:夫君白子初出外,坐轿坐马车,行路时让人抱着走。
苏清颜想退婚了。
但是,为了她的玉叶花,她还是得忍、忍、忍!
不过,在临近婚期的一个夜晚,苏清颜终于忍不住了。
这天晚上,夜幕初降,苏清颜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哼着歌朝教主给她精心准备的准新房,慢悠悠地走去。
然而,方一推开门,看到里头的风景,她忽地瞪大了眼珠,撕开喉咙破天一叫:“嗷——白子初,你又在我的床上吃鸡腿!”
只见她的床上,正盘腿坐着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而他正啃着手里的鸡腿,咬了几口,鸡腿吃光了,他不满地撇撇嘴,将骨头随手一扔,扔到了苏清颜手中端着的盆子里。
苏清颜抹了一下头顶的虚汗,还好接着了。她低头看了一眼快盛满鸡腿骨头的盆子,这是第几根鸡腿骨头了?打从答应娶白子初后,这家伙每天闲得没事便会来找她玩,而他来的方式极其诡异,要么晚上突然爬上她的床,叫嚷着要贴身保护,要么突然在她沐浴过后,蹦出来吓她一跳,然后扯着她深情地道:“苏小颜,我知晓你爱我。”
“不不不,我不爱你。”
“你不爱我,那为何娶我?”
“其实我不想娶你。”
“你不想娶我,又为何睡我?”
“我不曾睡过你。”
“你不曾睡过我,为何要爬上我的床?”
“那是我的床。”
“可你睡过我后,那床便是我的床了。”
“我未曾睡过你。”
“你不曾睡过我,为何要爬上我的床。”
“你说吧,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
白子初的眼里流动着丝丝柔情,他执起苏清颜的双手,幽幽地对月一叹,深情款款道:“吃鸡腿。”
“你自个儿去膳房拿。”
“我懒得走。”
“你不走我走。”
“苏小颜,我告知大哥你会武功。”
最后,苏清颜只得认命地搂着白子初奔到膳房,看他将鸡腿啃了个遍才抱他回去。
她忽然觉得,当初自己怎么瞎了眼,觉得白子初这人无害。他一傻起来,谁都比不过他。
而今夜,白子初一如既往地溜到了她的床上,啃鸡腿,他啃完一只,丢一只,苏清颜接了满满一盘的鸡腿,她低头瞅了瞅,这家伙还真能吃,娶回去,还不知能做什么,不过,若是娶了也有好处,毕竟他是琉光教的二教主,若出了何事,先将他推出去,也是不错的。
吃饱之后,白子初拍拍手,看了看油腻腻的手,便要往床单上抹,吓得苏清颜赶忙拿锦帕给他擦手擦嘴。白子初笑嘻嘻地享受着她的服务,开心了便搂着她,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苏清颜不由得叹了口气,这白子初时而精明时而呆傻,精明起来连她都拗不过他,可呆傻起来也多了一份纯真,让人有气也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