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老宋在场,苏清颜也不好跟白子初玩闹,只得撇着嘴道:“宋叔,你们教主何时才会放过我呢?”
宋叔夸张地道:“哎哟喂,姑奶奶,这放不放,何时放,可不是老宋我说了算的,如今若非为了教育二教主,我又岂敢将你翻过身,还带起来?”
苏清颜的脸瞬间就绿了。那个杀千刀的教主,等她偷到玉叶花,一定要把他绑起来,然后吊起来抽打三天三夜,让他跪下来喊她一声姑奶奶。
“咦?”白子初歪着头咦了一声,他凑到苏清颜的面前,把她的脸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惊诧道,“你长得还真……”
苏清颜一喜,有些得意地扬起眉头,她的容貌可是她最得意的。然而,下一句话,却将她的幻想击得粉碎。
“真丑啊……啊!你不是苏小颜吗?”白子初惊诧起来,又皱着眉道,“昨夜里瞧不清,原来你长得这么丑。脸太尖,不够丰腴;眼太大,不够修长;鼻子太挺,不够平实;唇太薄,不够圆润。哎哟喂,这胸太大,不够苗条!”白子初抖着手指着苏清颜,似是见到了怪物一般,睁大了眼瞧着她。
苏清颜已经无话可说了,敢情这兄弟俩的审美都是一样的!
白子初喃喃地说个没完,他绕着苏清颜走了几圈,又跑到宋叔耳边嘀嘀咕咕边看苏清颜边说些什么,最后他双眼一亮,蹦到苏清颜的面前,深吸一口气,负起手,郑重地道:“苏小颜,你虽然长得丑了些,但看在昨日你带着我……嗯,本座去寻鸡腿吃的分上,那本座便网开一面,放你一马。来人啊,”他一甩袍袖,大声喊道,“喂鸡腿!”
苏清颜盯着这个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人,眼珠子跟着他转来转去:“苏小颜,你怎么不吃呢?”说完,白子初又将手里的鸡腿往她嘴边凑。
苏清颜翻了翻眼皮,敢情这白子初口中所说的放她一马就是给她喂鸡腿!“白子初,其实你将我身上的绳索解了,我自己吃岂非更好?还不用麻烦你动手呢!”
白子初歪了歪脑袋,恍悟道:“是啊,我怎么未想到!”于是,他伸手一捏苏清颜的脸,快速地将手里的鸡腿塞了进去,然后用空下来的手给她解起绳子来。
可是,他解了半天,都解不开,反倒把绳子弄成了死结,最后他一恼,蹦了起来:“不解了,反正这鸡腿也给你了,你自个儿吃吧!”
而后,他甩了甩袖,就丢下那个被鸡腿堵着嘴的人走了。
夜幕初降时,教主带人来了。此时的苏清颜早已饿昏了头,宋叔为了看顾她,也没能回去,愣是捧着碗米饭死死地盯着她瞧,也不帮她解决嘴里的鸡腿,就这么跟她大眼瞪着小眼。
苏清颜咬着鸡腿的嘴都麻了,看到教主便宛如见到救星一般,脸上都浮现了喜色。
“放开她。”教主森冷的声音响起,宋叔走了过去,将苏清颜身上那特制的绳索给解了。
而苏清颜一得解脱,便跷起二郎腿,抓住嘴里的鸡腿大啃起来。
教主冷声道:“你可知错?”
“知什么错……”
“哼,至今犹不知错,不知悔改,来人啊……”
“且慢!”苏清颜伸出鸡腿一挡,大声一喝,又嘿嘿笑道,“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教主觑了她一眼道:“可知错?”
“知错知错。”啊呸,姑奶奶我都不知犯了什么错,若非为了偷那玉叶花,姑奶奶我早就将你打得头破血流了。
“哼,”教主得意地一哂,“既然知错,可愿认罚?”
“认罚,认罚。”苏清颜低垂下头,敛下眼底那汹涌的怒气。
“那你可知你上山来是做什么的吗?既然认罚,还不乖乖去做!”
上山来做什么?!苏清颜脑袋一蒙,她记得她们这些女子到山上来……似乎是要给那个教主侍寝的。
“咕哝。”苏清颜咽了咽口水,愣愣地望着教主,莫非今日她要为了那个玉叶花失贞在此?
她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左思右想了片刻,罢了,豁出去吧。为了那个玉叶花,牺牲一次又何妨,何况她手段多得很,怕什么,到时候小刀一下,阉了了事。
于是,她闭上了双眼,大义凛然地道:“来吧,尽情地来吧!”
“甚好,来人啊,带下去!”
可是,当她看到眼前这些锅碗瓢盆时,傻愣了,她抖着手指着这些东西道:“这是什么?”
宋叔抱胸道:“丫头,你傻了吗?这是碗筷啊。”
苏清颜一愣:“这碗筷是用来做什么的?莫非是……”
宋叔打断她的话,嗤鼻了一声:“这自然是让你来刷碗的,不然你以为你是来做什么的?”
“刷碗?!”苏清颜惊道,“你们将我们抓上山,不是要我们给教主侍寝吗?”
宋叔丢了一记鄙夷的眼光过去:“你从何处瞧出教主要你们侍寝了,教主高高在上,极其好洁,甭说侍寝了,他连碰都不给人碰。”
咔嚓一声,苏清颜听到了自己下巴卸掉的声音。
“那我们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嗯?自然是来打杂的!我说丫头,你莫不是想爬上教主的床吧?不是我老宋打击你,只怕你刚爬上去,便会被教主给踢下来。”
苏清颜的嘴张得更大了,好半天,她才勉强安上自己的下巴道:“那……与我一同上来的女子,都到哪儿去了?”
“她们?那天你不是见着了吗,喂猫喂狗去了!”
“还真的被丢去喂狗了?!也太残忍了吧?!”苏清颜抖了抖,她到底到了一个什么鬼地方?!
然而,宋叔的话让她好不容易接上的下巴又掉了下来。
“不过是去拿些食物喂猫喂狗罢了,怎么残忍了?”
苏清颜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低下头认真洗碗,不再说话了。她发觉她一定是与这鬼琉光教八字不合,不然怎么一来到这里就出了这么多事?
看到苏清颜不再答话,宋叔笑了笑负手离去。
他方一出门没几步,眼底的笑意忽地收敛起来,觑了一眼四周,足尖一点,快速地掠走,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参见教主。”宋叔拱了拱手,对着那负手站在黑夜里的人恭敬地道。
“事情探得如何?”
“启禀教主,苏清颜此人天真善良,性格活泼,胸大臀大,样貌丑陋……”
“宋叔,本座发觉你的屁话挺多的呢。”
“喀喀,她这人,属下委实捉摸不透。时而瞧起来精明,时而瞧起来蠢笨,但唯有一事是能瞧清的,那便是她极其能忍……”
“嗯,本座数次给她好看,她竟然都未反抗,忍了下来,可见厉害。继续观察她,有何情况再向本座汇报吧。”
“是!属下遵命”
“嗯,下去吧!”
“……”
“嗯?还有何事?”
“属下有一话想说。”
“说吧。”
“其实属下原本想说,她极其能忍二教主,实在是厉害。”
“宋叔,本座觉得,你可以滚了。”
“那属下可否换种方式滚?”
“可以。”
宋叔双手一张,便旋转着身子“滚”走了。
于是,从这天开始,苏清颜便开始了起早贪黑的劳作生活,但难得的是她没有丝毫怨言,反倒很开心地同前来探望她的宋叔打招呼。这几日她也见着那些跟她一块被拐上来的女子了,有些似乎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每日都麻木地工作,有些还是难改小姐脾气,干了点活,便哭爹喊娘的。这时苏清颜都会上前去帮助她们,久而久之,这些有小姐脾气的人都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了,最后都主动提出帮苏清颜干活,于是到了后头,苏清颜倒乐得轻松,没活做了。
而当她干得欢乐的时候,有的人却遭殃了。
譬如一大早,教主揉着眼睛起来,唤人取过衣裳,伸手一穿,走到镜子前,发现……
“嗷!谁在本座的衣裳上的画乌龟?!”
再譬如,午饭的时候,教主盯着眼前那丰盛的饭菜,有些索然无味,唤人喂他吃几口之后……
“该死的,谁在里头放泻药啊?!”
再再譬如,晚上沐浴的时候,教主走进浴池里,打水扑在身上搓洗,结果……
“啊!谁在水里头放痒药啊?!”
……
于是,几天后,怎么都查不出罪魁祸首的教主愤怒了。
教主愤怒了,后果极其严重,他召集了所有的教众,命他们脱光光了,亲自将他们左三遍右三遍地摸了一圈,确认他们身上都没有那些稀奇古怪的药存在后,才放他们走。
然而,有人临走前,弱弱地问了一句:“教主,那女的不搜吗?”
英明神武的教主嘴角一抽,旋即伸手一指,下令道:“搜!”
可毕竟是女子,谁人敢真正去搜,故而这令一下,众人都不当一回事,因此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几日后的晚上,教主甩了甩袖,怒道:“怎么这女人还是不死心呢,给她干了那么多活,都无丝毫疲惫与倦怠。女人不是怕脏怕累的吗,怎么她还干得如此开心,莫非她一点儿都不怕吗?”
宋叔抖了抖身子,搓搓手道:“这……兴许她皮比较厚?”
教主回过头来瞪了宋叔一眼,攥紧了拳道:“继续想法子对付她,整得她滚回去便好。”
宋叔一怔,恭敬地道:“启禀教主,不知这次教主又想到了什么法子?似乎喂虫、挠痒痒之类的法子都试过了,可是她犹未气馁,这……”
教主一顿,阴恻恻地道:“法子全用完了?”
“是的,教主。其实,老宋有话想说。”
“说吧。”
宋叔咽了咽口水,迟疑地道:“教主您若是不喜欢她,直接给她一刀,咔嚓了,不就乐得清静了吗?”
教主转过头来,走到宋叔面前,高大的身影完全将宋叔笼罩起来:“老宋,你提的主意不错,那这等大事,便交给你了,记得,要做得干干净净!”
宋叔有点后悔开口提议了。
月黑风高杀人夜,凉风习习,一道黑色人影快速地在房顶间穿梭游走,他跃到一间普通的丫鬟房,环顾了四周,察觉没人后,方俯下身,悄声掀开瓦片,往里头瞅了瞅,又瞅了瞅。发觉里头的烛火已熄,床上裹着一床被子,微微鼓起,还伴有浅浅的呼吸声,显然那床上之人已经熟睡。
黑衣人屏息察看了许久,掏出怀里的迷香,打开盖来,对准屋顶上的洞,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往里头吹烟。
然而,却听一声极大的喷嚏声从屋里传来,黑衣人的手抖了抖,被吓得倒吸了一口气,结果,反倒吸了一部分迷烟到自己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