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昏暗的灯光中,谢永嘉在烟雾萦绕中道,“对了,我要搬走了。”
“怎么了吗?”夏淼淼迈着大步踏上台阶往上坐到他身边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住在这里的事情已经被娱记知道了。”谢永嘉吞吐着烟雾对着她道。
“是嘛。”夏淼淼了然地点头,她的偶像还真的是对于狗仔是格外地不待见。
谢永嘉掐灭烟站起来道:“这个周末就搬。”
“嗯。”夏淼淼看着漂浮的烟雾,感觉自己的思绪也跟着它飘忽起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说再见了。”
“在我走之前一起吃个饭吧。”
夏淼淼搞不清楚是自己今天情绪不对还是谢永嘉心情不佳,她听着他的话只觉得这问话带上淡淡的忧愁。但是,她抬头往上看,昏暗中却始终看不清他的深情,她只好看着他的轮廓道:“嗯?哦,好啊。”
谢永嘉下了台阶打开封闭的门,回头语气上扬道:“对了,我抽烟的事要保密哦。”
“知道。”夏淼淼轻声道,她也跟着站了起来。
“其实,我也不经常抽烟,只是每次在做一些艰难的决定的时候,总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呵呵,走了。”
“嗯。”夏淼淼应了一声,看着门被关上,她慢慢才下了台阶又继续向下一层走去。
此时,她的心中格外惆怅,她不明白明明是到处樱花绽放的季节,却偏偏跟她离别的人突然多了那么多。荆君刚走,小爱很快就要搬去跟她男朋友住,他也走了,现在永嘉也要离开了……
等等……
他是谁?
夏淼淼抬脚往下一步。
她的脑中又闪过那一双在黑暗中忧伤地看着她的眼睛……
她换脚又下一步。
他是谁,是我的前男友吗?
她又下一步。
是吧,说起来,我们是为什么分手的呢?
为什么我对他的印象这么寡淡?
这时,夏淼淼走完楼梯,伸手打开了26层楼梯间的门,突如其来的光亮照在她身上,与此同时,她再一次将墨菲彻底遗忘掉。
她走了出去。
“说起来,你给小猫下的催眠的‘钥匙’是什么呀?”罗拉坐在沙发上端着装满鲜红液体的高脚杯道。
墨菲坐在她对面,听到她这样问,抬头看她,在看到她手中的玻璃杯后,眼底流露出难以察觉的淡淡的厌恶。
“该不会没有能让她重新想起你的‘钥匙’吧!
你们都认识这么久了,肯定不是给食物下的那种忘记事件本身的催眠。不会是彻底忘记你这个人吧!你怎么可能舍得让她忘记你,我怎么不大相信。”罗拉说着话,不停观察他的反应。
墨菲任由她说话打量并不回答,但他的脑海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他下催眠时的情景。
他怎么可能忘记呢?
当他们站在中心大厦的观光厅,他调动力量催眠夏淼淼时一开始是想让她彻底忘记他的。
毕竟,这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愿望。
但是……
在真正动手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留了一把钥匙——
当她身处在黑暗中的时候,如果她想到他,就可以无阻碍地想起他们之间的记忆,而当光明再次降临的时候,她脑中关于他的记忆将再次潜伏消失,如同他这个人根本没存在过一样。
“奇怪,我刚刚在想什么?”夏淼淼疑惑地按着自己的头,甩甩脑袋继续往2602走去,“算了,不想了。想不起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如果是重要的东西肯定还能再想起来的。”
“你怎么这么狠心,就这样抹掉你们之间的联系。”罗拉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舔着嘴唇道:“我该说什么呢。对自己也能这么残酷无情。要不要我帮你挽回一把。”
“你什么都不做就是对我最大的善意。”
“但显然我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世事哪能尽如我意。”
“请节哀。”
“你该滚了。”
“遵命,我的殿下。”罗拉放下玻璃杯,眉眼含笑向外走去。她走到一半突然停下来回头道,“对了,你在请人修城堡对吧,什么时候能好呢?”
“三年。”
“感觉睡一觉就马上到了,但是又不想睡。”
“这个我可以帮你。”
“你总是那么善良,殿下,真是太让我恶心了。”罗拉说完继续往前走。
“谢谢夸奖。”墨菲则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边眺望夜景。
“又来了。”罗拉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的背影嗤笑一声走出了房门,她转头对着邓肯道,“继不开心时弹琴,开心时种玫瑰,又多了一个新的爱好,想她时看夜景。”
邓肯站在门前微笑道:“殿下他总有些不一样的想法。”
“呵。”罗拉轻嘲一声,挥手往外走,“走了。”
“阁下,再见。”
无视他们对话的墨菲仍然静静地望着窗外的夜景。
“殿下,你很久没进食了。”邓肯关上门道。
“没事。”墨菲道。
“小爱,你真的要搬走吗,最迟什么时候啊?”夏淼淼觉得自己被一种叫做离别的惆怅笼罩着。她跪在沙发上,看向后面做瑜伽的张爱菡道。
“嗯,放心吧,不会那么快的。”张爱菡慢慢比划着动作,突然笑道,“如果他向我求婚我就快一点,不然,我会尽量拖着的,放心吧。”
“你上一次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夏淼淼疑惑道。
“哎,人的想法是会变的嘛,我后来想想搬到一起说不定会影响两人的感情。”
“你的意思是说距离产生美吗?”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如果他跟我求婚又不一样了。”
“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大概吧。”张爱菡手上动作不停,脸上的笑意也完全没有收起来的意思。
李英言约了她这个星期天在W酒店吃晚饭。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个周末,李英言大概是想要跟她订婚。如果不是,呵呵,住在一起什么的就别想了。
“哎,瞧你那笑容,我怎么感觉你很快就会跑掉才是真的。”夏淼淼趴在沙发上,“我爸让我回去吃饭,我打算周六过去,本来……”她说到这里停下来,因为手机响了。
而那句没说完的话是:本来是打算星期天过去的,但是那天晚上,谢永嘉约了她在W酒店吃饭。
“手机响啦!”
“是钟哥。”夏淼淼瘪瘪嘴接通电话。于是,这个话题就这样被她们两人放下了,对于两人将会到同一个餐厅吃饭她们是半点也不知情。不过,在那之前,夏淼淼在前一天,先去了城东一趟,去赴她爸的饭约。
城东是旧城区,他们的家就掩藏在深深的弄堂里,夏淼淼从小在这里长大,这地方的每块砖、每个角落都藏着她童年的点滴碎片。
但自从两年前她爸妈离婚以后,如非必要她就鲜少过来城东,更不用说走到这条路来。即使是过年,她也是在城南那边她妈妈家那里度过的。因此,当时隔两年她再次踏上这条她以为闭着眼都会走的路,却觉得连别人家种在阳台上探出的不知名的小花都显得那般陌生。
她磨蹭着半天走到门口,现在又在大门前站着迟疑了很久。她妈妈养的绿植盆栽都不见了,门也从褐色换成了深红色,空调的外挂机就这样丑陋地裸露在墙外,她站的位置后面就停着一辆她不知道是谁的新车。
这里曾是他们兄妹俩跟父母一起住的安稳小窝,但现在这一切都让她感到陌生,所以这地方果然成为了别人的家了吗?夏淼淼无数次想象过再次回到这里是什么样的心情,而这一次当她真的站在这里,心中涌出的痛楚却远比她曾经想过地要来得折磨人。
“你站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吧。”余薇披着个披肩打开门,朝着她款款笑道。
夏淼淼站着没动,她注视着余薇,而后将视线往下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左右,抱着她腿的两个萝卜头。
“你还没没见过吧,这是阿雅,这是阿宝,双胞胎,今年四岁。”余薇脸上有些倦意,她伸手摸着两人的头道,“这是你们的姐姐,快叫伊呀!”
“姐姐。”
“姐姐”
两个娃娃一先一后甜甜地喊一声就先后往屋里跑回去了。
“快进来吧。”余薇将门大开,让出位置给她。
夏淼淼从这两脸微胖的娃娃面上轻易地看出了他们和自己父亲相像的地方,她什么都没说换鞋进了屋,一眼就看清了屋里的摆设都跟以前的不一样了,不仅是多了很多跟小孩有关的物件,更重要的是那种“家”的味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新的别人“家”的味道。
“原本这个点我是在午休的,听阿峰说你这个点要过来,我就没睡了。”余薇在沙发坐下,往茶杯倒茶,“过来喝茶吧。”
两个孩子坐在一旁吃糕点,叫阿宝的男孩子好奇地看着她,叫阿雅的女孩子眼里只能看到她面前的点心。
夏淼淼在沙发坐下,端起茶杯浅抿一口。心想道:很显然,这位是屋子女主人,这两个是家里的小孩,那她算什么?哪门子的姐姐,只能是客人之类的吧。
“哼,舍得过来了吗,大明星。”夏峰从房间里走出来,走到沙发前,看着夏淼淼的眼神充满了审视,“我还以为你行程满了,没时间呢。”
“说什么呢。”余薇看一眼站到旁边的丈夫,拉着他的手坐下,安抚道:“跟孩子好好说话。”
“你不用跟我来这一套,我不是你的孩子,不要乱认,我怎么都不会有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妈。”夏淼淼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道。
“你怎么说话的。”夏峰气得额上青筋蹦起,手狠狠地打在桌上。
余薇这次不说话了,扯着嘴角就起身伸手去拉两个还在吃点心的小孩,一手牵一个带着他们回房间了。
夏淼淼心底轻轻松了口气,继续冷着脸对着她爸道:“其实,你找我,我也大概知道是什么事,吃什么饭,多余!跟你们一家我反正我是吃不下,恶心!你不就是想教训我嘛,你说吧,我听着,说完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