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师徒俩还在这边难得的谈谈心,那边就乱成了一锅粥,只见岳云被推推搡搡地跪到一旁的草地上,几个叔伯还在那里跪求着什么。
明珠惊奇地跑过去,果然是岳云被五花大绑地捆着跪倒在地上,身后是俩站得笔直的兵士,手中还拿着明晃晃的大刀。
“岳大哥,你怎么了?谁要杀你?为什么要杀你?”
岳云垂头丧气地叹气不回答,旁边那拿刀的一兵士悄悄地说:“违抗军令,都统下令:斩!”
“什么,他可是他的亲爹啊!他怎么忍心啊?”明珠急得跳起来,“违了什么令了?岳大哥杀了那么多的金狗,杀金狗还违令了?”
两兵士谁也不敢答她的话,明珠气得当啷啷一声抽出宝剑就要割断岳云身上的绳索。
“秦兄弟,不许胡闹。”
沮丧的岳云头都快低到胸口来了,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是我自己的错,是我违了军令。唉……”
他悔得肠子都青了,懊恼得泪水都要出来了,“唉……”
“究竟是怎么了?哪能说斩就斩呢?我找他去!”明珠气得,对岳飞那天一样的崇拜瞬间就没了,“虎毒还不食子呢,自己的亲儿子说杀就杀,行啊,大家都不要讲理了!”她狠狠地说到。
“老子教训儿子不要你管,好好呆着!”心蕊低声呵斥道,将明珠拉到了一旁,若有所思。。
十一军令如山
啪啪啪啪一顿棍子下来,打得明珠是心惊肉跳。
一百军棍,旁人都打残打死了,岳云也被疼晕过去两次,硬生生地咬着牙没吭一声。
打军棍的心中都有数,举得高,落得响,着肉的时候却有分寸,只伤皮肉不伤筋骨,所以看起来皮开肉烂,血肉模糊的,却不会或残或亡。岳云初露锋芒就取得了大家的赞叹,自然是谁也不愿意真真的打他,可岳飞军令如山,军规及其严格,谁也不敢放水太深,怕王贵等人寻够了的理由功亏一篑:岳云还未入兵籍,不可以军规责罚,先严厉惩罚,让他日后戴罪立功。
褪去裤子打一百军棍,不过是比处斩次一等的重罚罢了。
看着趴在地上晕死过去的岳云,明珠心里的泪啊,恨啊,所幸她身上的荭香九转八回丸被她偷偷藏了几颗,哭着将岳云腚上的血迹清理一下,化水给他敷上,还狠狠地喂了两颗给他。
“一粒就够了,多服也无益。”心蕊说道。
“一个对自己的弟子无情不理不睬,一个对自己的儿子绝义要打要杀,你们都了不起,都是没血没肉的怪物!”
明珠狠狠抢白了心蕊几句,再白了她一眼,气她不给求情,还不让自己去求。
王贵看着缓缓苏醒过来的岳云,心疼地道:“云儿,你可明白你爹爹的苦心?可别白挨了这顿打啊。”
“我知道,军令大如山,我今天太莽撞了,战场不是我一个人的战场,还有千万将士的生命与大局的成败,岳云知错了,再不敢了!”
斗大的汗珠挂在脸上,疼得他倒吸着冷气。
“好!是个好小子!有五哥的风范!是个好汉子!”王贵哈哈地笑了两声,“你爹爹让我转告你,你跟随心蕊师父疗伤,伤好后到宗泽老元帅处找他,等你戴罪立功!”
岳云大急道:“不可以,我要跟随爹爹走,你看我没事!”他倔强地想爬起来,却差点又晕了过去。
“好了,又不听话了,你当真要你爹爹挥泪斩了你吗?他可是急需要你呢。”王贵爱怜地拍着岳云,说:“还好你年轻力壮,换着别人,不死都残了。不过你这身伤,五哥将你托付给了心蕊师父,若是旁人医治,你怕得躺上半月呢。”
“既然那么需要岳大哥何苦要打这么凶?打几下意思一下就够了嘛,装什么装!”明珠抢白着王贵。
却看见被杀被打都没有落泪的岳云,此时却落下了滚滚泪水,任凭委屈不服却能生生吞下这份委屈不服,她心头一软,不再反驳,陪着抹着眼泪。
“云儿,早点休息。我们等你。”王贵叹了口气,不忍岳云那可怜巴巴的小样,与心蕊轻轻拜托了几句就走了。
沉闷了些许,岳云豁达地笑到:“哭什么哭?秦兄弟,快把你的神药都用上来,明天我就好了。”
明珠翘着嘴说:“我藏的药都用到了你的身上,哪还有什么神药!找你爹要去!”
“喔,我说怎么不疼了,原来药都被我用光了。”岳云强笑着,“没事了没事了,明天就好了。快休息吧,师父与你也累了一天了,与师父去休息了吧,我很好。”
看着岳云趴在草地上,头枕着双手闭上了双眼,明珠知道他很疼,只是不表现出来让人担心。但那紧皱的两道剑眉出卖了他,夜色也掩不了他惨白僵直了的脸。
心蕊已盘膝打坐,明珠知道是不可能打扰她了,只得控制自己的妄想纷纷,时不时地偷眼看看岳云,迷迷糊糊地入睡了。
十二金兰兄弟
明珠一下子被惊醒是林中的小鸟。
想必是再怎样井然有序的行军撤离都逃不了它的法眼,它们扑哧扑哧地冲上云霄,开始了自己新的一天。岳云被移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身下垫了一层厚厚的干草,正眨巴着眼睛看着明珠。
“岳大哥你好了?”明珠赶忙跑过去。
没见了岳飞,没见了师父,她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居然睡得那么死,不像个练武之人。
“我倒是好希望喔。”岳云挑了挑眉,心情看似不错。“心蕊师父去调药了,那边有条小溪,你去弄水给我擦擦好吗?”
明珠突然面红耳赤起来。
昨夜夜色之中,黑黝黝的什么都看得糊涂,加之很着急,也没有觉得还有所谓的尴尬。可现在,天已放光,一切都清清楚楚,连岳云剑眉下的那小内双都一览无余。
虽说岳云的屁股已被打得皮开肉烂的,一片红肿有点面目全非的感觉,可那实在还是一个白生生的屁股啊,一个少年男白生生健全的屁股啊。
明珠觉得一股热血哄地涌上了头顶,小心脏如天雷滚滚般地乱响,她本能地回转身子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
“秦兄弟,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岳云想伸手扶她,却被明珠一甩手挌开,一下子打到那罪魁祸首的臀部上,疼得岳云那个一声惨叫,响彻九霄。
岳云脸色煞白,泪水溢满眼眶,“你没事吧?”他吸着冷气,看到明珠红得滴血的耳朵关切地问着明珠。
明珠惊得又是一片空白,看到岳云疼得那样还只在关心自己,又有点尴尬又有点感动,只得敷衍地干咳着掩饰:“晕血,晕血,我有点晕血,我……给你弄水擦擦。”一溜烟的跑了。
岳云对这个小个子秦兄弟好好奇,一个江湖中人,虽不是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可也见她取人性命时不曾手软,但她却能在血泊中呕吐到苦胆都快没了,还居然晕血。
岳云不知这江湖中修炼的是什么奇怪的功夫,让人可以变得如此矛盾,琢磨不透,想到明珠那般纤弱瘦小的身子可不要落下什么病来才好,他胡思乱想地为她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