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山庄。
欧阳明月仿佛雕塑一样,没有动,在那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神情是那样痛苦,他的眼睛变得很空洞,仰起了头,那恍惚的神情,都让洪泉觉得挚友是不是有什么说不出口的痛,洪泉不禁担心起好友来,洪泉拉了拉欧阳的衣袖,可是欧阳没有什么反应,良久良久,才听到欧阳的声音,他的神情黯然:“八年前,我,我把青青留在了那场大火中!”他失声痛哭去来。
“八年前?”洪泉一听,明白了,他用颤抖的声音问:“就是拜月教攻入明月山庄的时候?”
“对,就是那年,我没有能救出青青,我在大火中,拉出了红玉,却把她留在了那里,她成了拜月教的人,她恨我,所以她来报仇来了!”
洪泉绝望了,他的青青啊,他一直期盼娶进门的青青!“可为什么你们为何要瞒住这个真相?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洪泉家?为什么不告诉我?”洪泉问道。
“让红玉代替青青,那是家父的意思,没有人敢反对。再说,你父亲也知道真相,我们不曾隐瞒过,两家要的只是联姻,到底是否是青青,重要吗?”欧阳说出了真相,眼睛闭了起来,他已经一直背负着这样的痛八年了,自己就是这样把自己最亲爱的妹妹留给了拜月教,这么多年,自己却没有能力去救她,没有能力去找她,这和自己亲手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不,不,我爹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他怎么可以欺骗我,还一再催促婚事呢?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你们不重要,可是对我重要,我只要青青,怎么可以塞给我一个替代品呢?你们怎么可以?”
“知子莫若父,你的性格你父亲会不知道吗?为了促成明月山庄和洪泉山撞联姻,他当然不能跟你说,他一直想当中原霸主,两家联姻,巩固了他的势力,阻止拜月教的势力,这是他的梦想,你知道吗?只是一个媳妇,到底她是谁?要紧吗?只要名义上是欧阳家的小姐,就可以了?你明白吗?”
“怎么可以?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这样对待青青,这个女子她又不是青青,我为什么要娶她?你们为什么不去救青青?就让她在拜月教里受苦吗?”
“你知道吗?我们的婚姻不是我们能决定的,男女的私情你要看开些,令尊就是担心你的牛脾气,这是两个家族的事情,你要明白大局,知道吗?你现在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光考虑儿女私情,你什么时候才能为大局着想?什么时候才能成熟起来呢?令尊一直不能放手得把洪泉山庄交给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就是你个性太冲动!八年了,你应该考虑你肩膀上的责任和重担了!”
“哈哈,什么叫大局?什么叫责任?难道就象你一样,把青青扔掉了,若无其事的当你的少庄主,然后就玩这样阴暗见不得人的把戏?你是欧阳明月吗?我要看看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冷血?”
欧阳明月就象被利剑穿心一样,脸色变得毫无血色,骤然间开始咳嗽起来。
洪泉愤然转身而走,那欧阳明月立刻问道:“洪泉,你现在去哪里?”
“我做不到象你们这样,我要去找青青,你们都不要她了,我要,不管她现在如何?是什么样子,我都要!她依然还是我的青青!”
“洪泉,你不要傻了,青青早就死了,现在只有拜月教主,不再有青青,你要明白,你这样去,只有去送死!”
“你,你还好意思拦我,我去,死也甘心情愿,我要告诉她,她还有我,我还要她,我不信青青变得六亲不认,否则来的路上她就已经杀了我,可是她没有,证明她心里还有我……”
欧阳明月拿着剑拦着洪泉,说:“你别傻了,她已经死了,青青已经死了,现在那个有着青青面孔的是拜月教主,你知道吗?”
“滚,你给我滚开,不要拦着我,不要逼我动手!”洪泉叫喊道,他的脸上表情复杂,他也说不清楚咋一听到真相的心情,是愤怒还是失望还是……,他说不清楚:“欧阳明月,你怎么可以拦着我,现在你最亲爱的妹妹就在不远处,你为什么不能心平气和和找她,请求她的原谅,反而却在这里想尽办法要除掉她,她是青青啊!如果当年你不是把她留下,她会变成这样吗?你怎么忍心?现在,她来了,你怎么不能去找她?她从小那么依赖你,你配做她的哥哥吗?”
“不,我不是故意的,当年我只听到哭声,山庄里的人都分头抵抗拜月教的人去了,我在火里,就冲到青青的房里,没头没脑的拉住一只手,我拼命的跑,拼命的跑,半步不敢停,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回头,才发现,居然不是青青……”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指责过他,面对好友的责骂,他无力以对。
他跌落在地,“我发现错了,想回头去再去找她,可是,刚要回头,那房子已经倒塌了,全部塌了!”说到这里,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后来,我就病了,一连好几天都在昏迷,我着咳的病就是那时侯被烟呛的,肺有点问题,我当时只知道拉着手就跑,我却不知道看一看是不是青青,我当年也就十岁,青青八岁,如今过去八年了,我一直没有忘记过,我总在梦里梦到那场火,和青青的哭声,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苦吗?”欧阳说着,手不停在抖动,“我整夜无法入睡,想着青青,在火里期盼着哥哥,我却拉着别人头也不回的跑了……”欧阳这个汉子终于掉泪了,多年强装的坚强在好友的步步逼问下终于卸下。
“明月!你……”洪泉听着听着,剑不由自主的放下,他心想:是啊,如果是自己,不知道能否承受住这样的痛苦!
“你知道吗?我真的以为青青在那场火里死掉了,后来父亲就将错就错,隐瞒了青青的死讯,反而把我从火里拉出来的红玉假冒了青青,红玉为了报答我相救之恩,就扮演起了别人,这八年,红玉也不容易!”欧阳明月看了一眼洪泉,“你知道吗?如果没有红玉,你父亲和我父亲也会找一个不相干的人来假冒青青,联姻是一定要做的……”一条小路通往明月山庄,冯素珍一人孤独的走着,后面有一少年悄悄的跟着她,她却不知道。
这是,一个童音传来,“站住,你给我站住,不准再往前走!”
冯素珍闻声抬起头,看到一孩童,穿着大红的衣服,那女童的表情非常严肃,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