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陈沙拢了拢发丝,试图将那个摩玛嬷嬷口中的天真烂漫又傲娇高冷的小女孩与现在那个高傲威严的尼菲鲁拉公主联系起来。
“公主她并不是坏人。她只是……”摩玛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尼菲鲁拉比较好,但她肯定不是坏人,她一手带大的小姑娘,怎么会是个坏人呢?
“我知道嬷嬷的意思,您觉得既然小时候的公主宁可让别人误解她,也不愿意解释清楚事实。但是这么多年了,您又能保证公主她依然是那个天真的小女孩吗?”
摩玛嬷嬷的确不能保证。她说:“但我可以肯定,公主的内心一定是有善良的那一面的。你就算跟了她去,也不至于平白无故把命丢了。”
是,不能平白无故把命丢了,但稀里糊涂把命丢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啊。那里可没有图特摩斯这么娇惯下人的主子。唉,有时候,真的需要失去了才感觉后悔莫及。
正说着,一个身影闯了进来,陈沙定睛一看,只觉得百感交集。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图特摩斯。
摩玛嬷嬷看两人都是一副眉来眼去的样子,便苦笑了一下:“王子和沙沙先聊,我先出去了。”
“嬷嬷!?”陈沙有些慌了,虽说不是第一次与图特摩斯共居一室,但分别在即,她要如何独自面对他?
图特摩斯看着摩玛嬷嬷出去后,就将热烈中带着愧疚的眼神投向了陈沙:“对不起,沙沙。”
“你用不着跟我说对不起的。”陈沙并不怪他。他只是没有权力保护她,她知道,如果有权力,图特摩斯会用尽全力,护她一世安好。
陈沙的善良与宽容,让图特摩斯更加充满内疚,然后他好像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般,他牵起陈沙的双手,如同捧着至宝,将她拉到床上坐着。
陈沙不明所以,气氛变得暧昧起来。也许是月色太温柔,也许是即将面对离别,她静静地倾听着图特摩斯的心跳声,两个人的心跳声连在了一起,在夜晚中奏出一支古老沉醉的歌。
图特摩斯的呼吸凑到陈沙的耳边,就在陈沙的小脸羞得通红,以为图特摩斯要做什么放肆的事情时,他在陈沙耳边耳语一番,令陈沙瞪大了眼睛。
“这样行吗?”陈沙疑惑又感动,“你为了把我留下来,要费这么大的功夫,值得吗?”
“值得。”图特摩斯笑着用手指卷起陈沙脸侧的发丝,卷起,又松开。“沙沙,你到现在还不清楚,你对我而言有多么重要吗?”
“我还真的不大清楚……”陈沙老老实实说道。把图特摩斯都逗笑了。
“噗嗤……”图特摩斯笑得爽朗自然,好似很久都没有这么开怀过了。可是笑完,他的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
“沙沙,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不懂?为什么别人能看出来的事情,你却看不出来?摩玛嬷嬷曾经跟我说,如果喜欢你的话,就不能着急,要慢慢等,可是,我有点等不及了,沙沙,你告诉我,我还需要等多久?”
忧伤又富有磁性的男声在耳边低低地响起。
沙沙,沙沙,沙沙……
我还需要等多久?
陈沙几乎要沉醉在这声音里,可是就在图特摩斯的唇几乎要碰到她的唇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如同放电影一样,出现了现代时她的父母对她是怎样的疼爱,又出现了安苏娜对她百般信任的眼神……她慌忙站起身,“王子殿下,沙沙不是随便的女人。您是很好,可是我不是这个国家的人,总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里,就算我接受了你,可到那时,你我又该怎么办?”
“你就不能留在这里吗?”
“不能。”陈沙想起自己失忆症患者的人设,只能尽量说:“虽然我没有过去的记忆,但我想,在我遥远的家乡,一定有我年迈的父母,一定有我要好的朋友,所以,当我恢复记忆,找到回家路的那天,我肯定是要回去的。”
“也许,在你那丢失的记忆里,还有英俊的情郎,在等你回家。”
我没有!陈沙想脱口而出,可又把话咽了下去。就让图特摩斯这么想又怎样?
“其实冷静想来,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喜欢你,自然是想知道全部的你,想了解全部的你。现在的你,有顾虑是正常的。”
“……谢谢你。”陈沙没想到图特摩斯居然能这么通情达理。
“不过沙沙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先说是什么事。”陈沙才不要掉进他的陷阱里。
“很简单的。”看着陈沙瞬间变得戒备,图特摩斯摸摸她的头发“如果有一天,你恢复了记忆,要离开我了,一定要跟我告别一声啊。”
他想要的,仅仅是一场告别而已?陈沙觉得心酸,“可是眼前,你我就有可能要面对分离了。”
“不会的。”图特摩斯扶着她的肩膀,似乎要给陈沙力量,又似乎是要给自己力量。“我需要你的配合,你可以留下来的,难道你想和尼菲鲁拉那个疯女人走吗?”
我才不要!“我肯定是不想和她走啊,跟她走,说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只是,你说她是疯女人……我觉得你说的不大公平呢。”
“难道她还不够疯吗?”
“……”陈沙将摩玛嬷嬷同她讲的故事转述给了图特摩斯。“我觉得,你对公主似乎有点误解。”
“那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都差不多忘了。”图特摩斯摸摸后脑勺,放佛又变成了那个青涩不懂事的少年。“当初可能是我误解了她,但这么多年了,摩玛嬷嬷早就不伺候她了,你又是刚刚认识的她,要说了解,肯定是我对她了解的多。”
“还真是自信,也是,人家当初是你的王妃嘛。”
“怎么,你嫉妒了?”图特摩斯故意逗她。
“才没有。”陈沙的内心也不知是甜蜜还是酸涩,将图特摩斯往外推,“好啦好啦都这么晚了,赶紧回去吧,我全听你的就是。”
“好,一言为定。”
图特摩斯偷偷在心里说:“一言为定,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