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就在卢延巡正式完善中枢不久,在潮州汕头外的海洋当中,一艘不大的客船上,廖匡图带着七八位士兵,站在上面,望着眼前广阔无涯,蔚蓝一片的大海,喃语道:“陆有尽,海无涯呼”
客船一路向北,行进了大约半天,当暖日高悬之时,只见远方一座绿绿葱葱的海岛浮现了出来,一眼望去,岛屿的边上,似乎设置了营寨。
“大人,前面就是南澳岛了”一名渔夫有些害怕的说道。
南澳岛,由主岛南澳岛及周边三十三个小岛屿组成,其中主岛的面积十分巨大,但因为南澳岛并没有效的开发,岛上也没有多少居民,所以一直不太受重视,朝廷也没有单独派遣官员管理,仅仅是路过的海船临时休息之地,或是商贾海上互市之地,名义上归顺潮州管理,但自此唐末以来,陆上都乱成一片了,谁还能管海上,因此渐渐变成了盗贼之巢穴,在这里经常发生劫船越货之事。
而如今南澳岛便是海盗朱老六的根基地。
当客船逐渐靠近南澳岛的时候,只见从南澳岛的方向,突然大批的战船行驶了过来,首先是布局三角,速度快捷的蒙冲五六艘为先,随后两艘体型巨大,士兵林立的高大斗舰横行而来,而在斗舰的中央微后方,一艘起码五尺高的两层楼船,如海中霸王一般,张牙舞爪的撕裂着海面,透着船中王者的霸气。
“大人”看到这一幕,士兵们顿时有些担忧道。
廖匡图望着规模不小的舰队,面色一凝后,突然嘴角轻扬道:“不要怕,继续前进”
“大人”士兵有些紧张,这样的舰队,一个回合就可以把他们着小小客船给彻底吞了。
“前进”廖匡图认真道。
士兵听到这话,一咬牙,喊道:“前进”
“是”
当两方逐渐靠近之时,呈三角而行的蒙冲突然拉动船帆,四散开来,向着客船的两翼包围,蒙冲上面,一名名凶狠的海盗张弓拉箭瞄准了客船。
廖匡图看了一眼后,轻轻一挥手,“停下来”
“是”
客船缓缓停在了海洋当中,廖匡图望着行来的楼船,高声道:“英王麾下秘书郎廖匡图,求见朱首领”
听到这话,迎面而来的斗舰分散而开,为楼船让行,当楼船抵达后,只见船板上,朱老六和窦莹带着人站在上面。
望着下方施礼的廖匡图,朱老六和窦莹站对视了一眼后,突然纷纷一跃,便从楼船上跃上了客船,顿时客船轻轻摇晃了起来。
廖匡图瞬间有些失去平衡,不过好在没摔倒,抬头着望着纹丝不动,面带寒意的朱老六和窦莹,微微松了一口气后,再次施礼道:“英王麾下秘书郎廖匡图,拜见朱首领,朱夫人”
“废话不必多说,我岳父真的归降英王了”朱老六严肃道,几天前他突然接到了一封信,是他岳父窦鸿给他的,言希望他归顺卢延巡。
“不错,如今窦老大人,已经是礼司的主事”廖匡图点头道。
朱老六面色一凝,冷声道:“你若匡我,应该知道后果,如今是在海上,不是在陆地,纵然你家英王有十万大军,我也不怕”
“朱首领的水战之能,沿海皆知,首领若不相信,可派人直接上岸,在下让人把窦主事从齐昌请来”廖匡图冷静道。
“你们是想用我父亲,威胁夫君吗?”窦莹带着一丝怒意道。
“夫人误会了,大王十分欣赏朱首领,希望朱首领能成为赣南的一份子”廖匡图解释道。
“哼,当年广州也是这么说的,但随后呢?确调集重兵前来围剿”朱老六气愤道。
“朱首领尽管放心,大王不是二刘,赣南九州也不是岭南,若大王真的要剿灭首领,何必这样费劲的将窦主事救回来呢?朱首领可能还不知道,为了救窦主事,整整动用了连州卫数千人”廖匡图认真道。
朱老六眉头一皱,赣南九州和岭南确实不同,岭南有水军,而赣南确没有。
“话不要说的太好听,若我夫君归降,那能有个什么职位”窦莹冷笑道。
“夫人放心,在下来的时候,已经上奏大王,大王只有七个字“潮州水军大都督””廖匡图高声向着四周宣布道。
“水军大都督”朱老六一愣,当年广州也不过就是给了他一个偏将,周围其他的海盗听到这话,同样露出了惊讶之色,他们虽然不知道这具体有多大,但听称呼就十分威风。
“你说的是真的”微微沉默后,窦莹有些怀疑。
“夫人,还是那句话,王爷看重的不是这些战船,也不是什么怕你们骚扰沿海,他看重的是朱首领的水战之能,以及重情重义,从不随意杀害百姓,这才是关键的,至于其他我赣南九州有足够的财富去建造”廖匡图柔声道。
“若是我们归降了,是不是就要去对战岭南水军”窦莹眼神一凝。
“不错”廖匡图老实的点了点头。
“这么说,英王是把我夫君的人马当成他攻占岭南的工具”窦莹冷笑道。
“不!夫人,不是工具,而是臣子,大王决定大力发展水军,不论是人数,还是战船的数量都会翻倍,大王不是让朱首领去以弱敌众,不是让朱首领去用鲜血来换,而是要以堂堂正正的水军实力,彻底击败岭南水军,登陆广州,夺海洋霸权”廖匡图大手一挥道。
窦莹面色一动,廖匡图的样子不似作假。
“朱首领,夫人,或者说各位”这时,廖匡图抱拳望着所有人,高声道:“海盗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纵然如今你们兵强马壮,但需要粮食,需要安稳,更需要为子孙后代考虑一下,如你们愿意归降,则会为成为朝廷之军,你们吃的是俸禄,拿的是粮饷,你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任何一个市集买卖,你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娶个三妻四妾,你们的儿女乃是骄傲的军人后代,你们父母将不必在担忧”
“在下虽然是一个小小的秘书郎,但家族还算不错,父亲乃是赣南元老,原韶州刺史,如今参谋厅副参谋长廖爽,大哥乃是赣南一军团副指挥使廖器,如果各位还是不信大王的诚意,那在下愿意留在南澳岛,等一切稳定之后,在回去”
“大人”跟随士兵顿时担忧道。
听到这话,许多的海盗瞬间动容了起来,一些握着弓箭的人,甚至双手缓缓的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