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朱媛上武当山已经过了半年时间。这半年,她从一个武功平平的入门级学徒,逐渐的修炼成一名内功深厚,招式老练的武林高手。对武功的痴迷已无可自拔,她也不知道这种狂热是来自何种动机,论武功,此刻她的水平已经达到八侠中最好的那一个了。可是她仍旧渴望更进一步,甚至到了一日不练坐卧不宁的程度。
莫非这就是走火入魔?朱媛想了很久,也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卓一航将六合枪前面的三十二式传授给她,但是练了一个多月了,她却觉得六合枪丝毫没有进展,始终找不到枪法中的要义,朱媛就感觉这枪法纯粹就是花架子,无法做到内功心法与枪法的巧妙结合。
长枪是战阵兵器,武林中人很少去练这种兵刃的,军中却是必备,不过,一般士兵没有内功加持,长枪也不需要内功的配合,所以朱媛问了很多师兄弟,没人能说出个啥来。
但是朱媛一直相信自己的判断,枪法的绝妙如果能配以内功的运转,必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朱媛决定亲自去请教卓师叔,教她一个精进的法子。
一场小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辰时刚过,天色初霁,朱媛姑娘换了一身白色的道士袍,腰里勒上一根锦带,登着一双皂靴,浑身上下打扮的紧趁利落,看上去白衣翩翩,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儿。蹦蹦跳跳的直奔净乐宫前殿。
朱媛很少来这里,因此很多师兄弟并不认识她。只是看到她的坤道打扮知道是山上的人。
转过一处山坳,一座宏伟的殿宇横亘眼前,数百阶青石垒成的石阶从脚下延绵而上,有如通天的梯子。每隔一段石阶便有一处平台,平台处摆着香炉,一丝青烟自那炉子里飘散出来。
朱媛左右看看,没有什么人经过。意念动处,内力如江河奔涌,加持到双腿上,朱媛纵身飞掠,百步石阶有如平地,三次纵身后平稳的落在大殿之外,梯云纵果然不一般,这身轻功,不弱于韵姐姐了!
“好俊的轻功!”
一青袍道士角门里刚好跨步出来,眼睛亮亮的,看着朱媛微笑。
朱媛看看那道士,并不认识,行礼道:“师兄,有礼了。”
道士打个稽首:“这位师妹有礼,在下紫云宫蓝天云。敢问……”
朱媛道:“师兄好,在下山外弟子朱媛。”
道士一惊,心中忖道,这个女娃就是朱媛,听说掌门师叔对她青眼相加,更亲自传授绝学,比门内弟子都吃香。
蓝天云上下打量朱媛,看的那叫认真,让朱媛感觉浑身不自在,一抹红云落在颊上。
“蓝师兄?”
蓝天云回过神来道:“原来是乘玉师妹!怪不得梯云纵到了这等火候,现在整个武当山都知道乘玉师妹你的大名呐,真是佩服,佩服啊。”
朱媛轻笑,道:“蓝师兄过奖了,这多亏了卓师叔悉心教导。”
“请问师兄,卓师叔在不在里面?”
蓝天云开心的说道:“在呢,在呢,师妹是来找师叔的?”
嗯!
“那就不耽搁你的时间啦,改日再请你去紫云宫喝茶。告辞。”
朱媛一拱手,笑盈盈跨过角门,径直奔大殿而入。
偌大的院落中传来呼喝之声,数十个武当道士正排成方阵练习剑术,武当太极剑法是一种看似柔若无骨,却内藏凌厉杀意的武功。朱媛忍不住驻足细看,这绝不是21世纪在民众间流行的那种花拳绣腿,这些道人都是有内功修为的,基本功扎实。凭着对武当内功的深刻感受,朱媛能够清晰感受到这些人的气场,那种感觉不是由五感产生的,看不到,却能感觉到气息的流动,听不到,却能感受到气场汇聚后的磅礴。
朱媛有一种强烈的见猎心喜的渴望,武功,武功,更高深的武功。那种睥睨天下,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那种强烈的自信,安全感。是的,朱媛似乎顿悟了,她追求的,就是这种安全感。不是男人的豪气干云,不是枭雄们对权力的极度渴望,她一个弱女子从未想过那些,只想要安全感,只想要太平。
白衣老者端坐在堂上,静坐如泥塑,已是进入沉思中。朱媛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深吸口气,肃立于堂下,待卓一航运功完毕。
“乘玉,有什么事吗?”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朱媛抬头看时,却发现卓一航的眼睛还是闭着的。不由心生佩服,都说武林高手的五感十分敏锐,果然是这样,不用眼睛,凭声音,凭周围的气息就能判断来人。
朱媛跪倒拜道:“师叔,弟子有一事不明,特来请教。”
“说吧”
“弟子修习六合枪法已数月有余,虽招式已然了然于心,内力却不能襄助,进境慢了,弟子百思不得,师叔,你帮帮我吧。”
卓一航抬眼,笑道:“此事却也不出意料,你可知这六合枪之要义?”
朱媛道:“六合者,心、气、胆;手、脚、眼。眼与心合,气与力合,步与招合,人枪合一,此为六合要旨。”
卓一航欠身离座,踱到一旁,道:“不错,这六合要义便是如此,当初我练枪的时候,也是找不到内功应用法门的,与先师曾探讨过,你师祖的意思是六合枪法要用内功催动,需三脉同契,三脉同契者,三阴,三阳,与奇经八脉三者同时运转,且巡行经脉需阴阳契合。”
“这等心法不啻于一心三用,其难度非同小可,故而六合枪虽招式容易,要加以精进难似登天,当初老夫听闻你要学这个六合枪时,也曾犹豫再三,终究是想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的,乘玉,你的资质天下罕有,我同门一千多弟子,没有一个可与你相比!所以我相信,你也许会成为百年来第一个练成此神功的弟子。”
朱媛惊愕,“难道,师叔你未曾练成六合枪?”
卓一航点头叹道“练不成,仅通皮毛而已,人枪合一者前无古人。”
“这……”朱媛有点发懵,这么难练的武功难道自己真的有希望练成?
卓一航道:“你的内功虽然已经很深厚了,但是以我观察,经脉还略微有点脆弱,你须再将经脉洗练一番,答案就在山南的藏经阁,有本秘籍名曰《先天易髓经》”!
此秘籍乃是数十年前终南山一位道长所作,这位道长道号长宁真人,对养生炼气钻研颇深,通阴阳识八卦,当年也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升天之时,寿元122岁。真乃神人。
想来此人仙去已然三十多年了。我武当祖师与终南一派相交甚笃,遂于终南山求来此秘籍。勤加参详,又结合我武当内功,写就了这本《先天易髓经》,对于温养经脉,固本培元有奇效。还有一个强大的功用是强大元神,使人灵台清净,少受外物所扰。
有此功法相佐,六合枪法练成就多了几分把握。
朱媛大喜,道:“多谢师叔指点,我这就去把先天易髓经借来练习。”
卓一航点点头,取过笔墨,写了个纸条交给朱媛,让她凭条子去紫云宫的藏经阁借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