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灵石摆放在她的屋里,房门紧闭。
她让前台借个由头回老家,接到电话后,心里稍安,至少目前已安置好一个人。
只是,她不知道,前台临走时被询问了一句,“你老婆呢?”,虽被他以生病的由头搪塞过去,可怀疑的种子就这样种下了。
她在屋内徘徊着,没有工具,以她目前的精神力无法自行纂刻阵法,纵然手里有了一些灵石,也没办法借此施展法术。
忽然想起,那狐妖来房间探看,不就是为了寻找法器之类的?想她之前的举止,分明是已经有所发现,裴蔓露思至,也走到那个拐角。
心里思量着,按理说,那狐妖又不是为了追捕他们,怎么后来举止那么反常,准备将这个能提供她充足精气的前台杀了呢?难道她找到了更好的修炼法子?
她望见角落的那道符箓,心里有所了悟,那狐妖应该知道旅馆客人的基本信息,即便是不知道他们的相貌,对比着姒少武的告示和他们天师的身份,也能确定他们就是被追捕的人。
她暗自庆幸当时就杀了她,倒是免除了不少潜在的风险。
她细细地摸索着那道符箓,上面撰写着纷繁复杂的符文,那黯淡的色泽已经表明,它已经失去了功效。墨色的字迹泛着点点金光,是用含金箔的墨书写的,比寻常的朱砂效果更强劲一些。瞧这运笔与构符的架势,分明是秦巽泽的手笔。
这是保平安的符箓,说起来功效简单,但他无疑是用尽了心血。这笔画气势,如大江奔流,浩浩荡荡,想来也是极耗灵力的,而纷繁的符文则将五行之气锁在阵中,若是经受一丝外力侵袭,必将打破符箓内的平衡,平阵转化为肃杀之阵,也是颇具巧思的。
虽几处落笔略显干涩,灵力流转不够通畅,但以他的年龄来看,无疑是超出她的想象。真是了不得,等他年岁再长些,必定是个不可小觑的对手。
她有些许欣慰,可转瞬便被愁思淹没,他究竟身在何处?
不敢细思量,心脏就像被什么揪住一般,让她几乎透不过气。
她攥紧符箓,将其卷作一团,像这等高级的符箓虽失去效用,可内里仍残余一定的灵力,此刻正好留作他用。她倚靠在墙边,用符箓蘸着狐血,在灵石上书写着繁奥的咒文。她要搭一个阵,将这房间内的气息彻底掩盖,同时,做好防御措施,等找到他之后,可作为他们藏匿调息之处。
地上的灵石都已画上符文,发出妖冶的红光。
她布阵,将灵石错落有致的摆放在屋内,待到最后一颗灵石归位,只见白光一闪,放在原处的石头全不见了,原本杀狐时残余的血腥味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面色惨白如纸,往地上一倒,不省人事。
再醒来已是午夜,她闻到一股浓烈的香味,她睁开眼,只见一张卡片从门缝中塞了进来。
外面莺歌燕舞,热闹非凡。
倒是可以趁机混进去,打探一番秦巽泽的下落。
她扶墙而起,端起一碟狐血,里面摆置着那卷符箓。
她深吸一口气,提起精神,往浴室走去。
将狐尾摆在镜台前,一旁摆置着他留下的裙子,是条白裙,手指在上面滑过,心中却有些迟疑,也不知是买给自己的还是顾盼臻的。
她望着镜中憔悴的面容,眉宇间有淡淡的愁绪,乍看上去,真不像是自己,到底是落魄了。她在心中暗自记上姒少武一笔,他日一定要狠狠戏弄他一番。
她褪下身上那袭黑裙,侧身望着背部,在白皙的肌肤上书写着血色符文,暗红色光芒闪过,唇角微勾,神色淡然,似乎胸有成竹。
她穿上白裙,将狐尾镶在裙上,借狐妖的妖气遮掩自身气息。
双手游离,抚平裙子的褶皱。刚好合身,她浅笑,心里泛过一丝甜意。
望着镜中幻变出的狐耳,她贴近了些,瞧见眸中金色瞳孔。
她站直了身子,面容已变成狐妖之前的模样。
轻笑一声,连声音都变了样子。
打开门,浓郁的香气几乎让人窒息。
她抬眼一看,廊道站满了妙龄女郎,各个衣着暴露、举止轻佻,在门口与人调笑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