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洞外,只见旁边写着“洞察乾坤”,想起师妹之前的叮嘱,要留意镜中事,不肯漏掉一丝异常,原本以为能暗窥天机。谁知,竟是自己与旁人的情事。真是荒诞不经,叫人难免猜想,这面镜是故意编造出这种情景揶揄他。
然而,身旁这人,分明顶了张与镜中人相同的面孔,让人不敢细想。他冷着一张脸,余光扫视那人,见她笑脸盈盈的望着自己,打了个寒颤,站起身:“你在这待着,我去取点东西。”
裴蔓露眼见他白净的面庞渐渐变红,只觉得十分有趣。前方看到的情景,纵然有些令她吃惊,往日在魔界也少不了虚与委蛇的应酬,虽不至于像这般亲密,但瞧见方才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终归出不了什么差错。只是让人疑惑的是,这男人身上,有什么值得她图谋的呢?
她可从来不屑用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的,为什么会选择出卖色相呢?这通鉴宝镜能观未来之事,想必方才那幕必定暗藏玄机。
看到那人已离开,她打量着周围,沉心屏息,伸手触碰着镜像,只见黑烟袅袅,力量从身体里流逝。
她心中一震,为什么她的法力没有了?她內视丹田脉络,空空如也,经脉纤细脆弱。
即便是中了别人的奸计,经脉的形态也不可能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唯一的解释--这根本不是自己的身体!
莫名其妙出现在这种地方,身边只有一个未曾谋面的陌生人,传闻中的通鉴宝镜竟然也应景的放些凡尘俗事来吊人胃口。如此看来,别无他法,只能静观其变了。
她盘坐在前,等待着冗长的桃花林片段结束。谁知,画面突转,直耸云间的高楼之中,自己正对着一块黑盒子。
门被打开了,一个浑身魔气的男人手捧着一盘玉牌走了进来。
他恭敬地把东西摆在桌上,离开了。
她皱眉看着椅子上的自己,小心翼翼地用笔比划着玉牌,引导着其中的魔气游弋。
但就失去法力而言,虽对她有所影响,可也不至于让她战战兢兢,可瞧见眼前这幕,让她眉头紧锁。难道自己的精神力也受到重创了,她叹了一口气,那么自己应该会活得很艰难吧!毕竟,如今身体已经没有法力,精神控制能力也受损的话,就只能靠脑力谋生存了。
也不知如今身处何处,若是让魔姬发现自己的位置,恐怕难逃一劫,也难怪自己沦落到出卖色相勾引这个小辈了。
才感叹时不与我之际,那人就回来了。镜中波澜未平,便见那人风姿卓然,缓步而来。
裴蔓露才发现,这人面相生得是极好的,整个人像是上好的羊玉脂雕成的,棱角分明,那双眸如浩瀚星河,璀璨耀眼,让人喟叹。可惜瞧着没有一点烟火气,薄唇紧闭,冷冰冰不像是个凡人。
他面色惨白,依稀可以看见嘴角的血迹,周身的气势也变得凌厉许多。方才还没这般气势,难道只是打一架的工夫,他也能升级?看来人类的体质果然与三界不同,也难怪他们被拘在灵气稀薄之地。
裴蔓露笑着看了他一眼,想必自己也是因为他天赋这般出色,才想方设法将他收入麾下,为自己效力。
目前来说,倒是可以在他这暂避风头,以免魔姬趁机对自己痛下杀手。还未想好措辞,如何拉近彼此的距离,便被他扣住手腕,急匆匆拉出了镜像。
如同鱼儿在烈日曝晒,火热的气息铺面而来,她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几乎血流逆行而亡。
秦巽泽生怕追兵赶到,也顾不上她的伤势,将她粗暴地往车里一丢,发动引擎,催动阵法护佑,疾速驶离此地。
天色诡异无比,方才还是晴空万里,此刻已是乌云密布,黑漆漆如墨一般,深沉得让人心慌,天际出现一轮红月,映照在荒芜的平野之上,显得凄凉而惊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