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不是很懂跪拜陈述时的规矩,并没有趴伏在地,而是习惯性地按着那一世的说话习惯,直直地注视着胤禛的眼睛说话。
胤禛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骇浪涛天。从没有人可以这么迅速地察觉到他的真实心意!钱素素却是在他还露出笑意的时候就敏锐地发现了他躁狂的怒意。
而且,此时的她双眼明亮澄澈,白皙的额头明净泛着橙黄的烛光,红唇潋滟。如此无辜而明艳!胤禛越发在意她方才皱眉的举动。
“你既然声称知晓本王的将来事,却为何一直刻意与本王保持距离?”胤禛双眸湛湛,黑瞳中反射的火焰在跳动闪烁。
钱素素心里一跳,脑子里电光火石般便洞悉了胤禛的怒意何在。
他不一定真的对她有那种情意,但是她若对他稍稍流露出一点点不在意,却会狠狠伤害他傲娇又敏感的自尊。
“启禀王爷!”钱素素恭恭敬敬地双手伏地叩了一个头,“民女以前因家境贫寒,错许良人。虽然后来生活富裕,却仿佛住在黄金鸟笼里的金丝雀,整日里以泪洗面。这一世,民女希望能自己养活自己,遗世而独立,绝不为五斗米折腰。”
这话如此异类,胤禛听得目瞪口呆。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题,凝神想了想,顺着她的话问道,“你以前多大?”
钱素素眨眨眼,明白他问的什么,张口即答,“三十五。”
“唔!”胤禛脸上露出一道阴阴的笑容,“比本王还年长!”
“哦!”钱素素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指着他惊讶说道,“原来你还记着那声大叔啊?”
胤禛立刻反唇相讥,“你的年龄在宫里早就不能侍寝了!”
钱素素登时气结,忘了自己还跪在地上,大声反驳道,“我本来就没想勾引你?”
这个声音太大,门外的苏培盛听见了,惊愕得张大了嘴回身看了一眼里面。马上又反应过来,略一犹豫,便谨慎地找到了台阶下面,离西厢房的窗户远点。
胤禛终于找回了场子,此时得意洋洋地端起茶盏,瞥着钱素素,淡然说道,“想勾引本王爷,你的身份还差的太远。”
“哼!”钱素素立刻以牙还牙反击,“是啊!配得上你们皇子地位的全都是皇亲国戚,为了门当户对,你们只好代代近亲婚配,所以才会子嗣艰难!”
“嘭!”胤禛闻言大怒,将茶盏使劲掼在茶几上。
钱素素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伏在地上,不敢再出声。
良久,才听见胤禛和缓了声音说道,“起来说话吧!”
钱素素嘟着嘴,麻溜地站起身。心中腹诽,这么一会儿跟坐了两趟过山车似的,真正是伴君如伴虎啊!
胤禛是个眼中不藏沙子的人,视线便落到了她的膝盖处。那里微微凸起,明显裹了棉垫。当即没好气地说道,“规矩都还没学好,倒知道取巧了?”
钱素素便知道被他瞧破了,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解释,“天儿热穿得单薄,跪下去硌得生疼,怕忍不住失了样子……”
“哼!你倒不怕捂出痱子!”胤禛毫不迟疑地极尽讥讽之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