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呃……”钱惟穆老脸变得又黑又红,期期艾艾地说道,“素儿……真的相信秦公子的话吗?”
钱素素心里咯噔一下,沉下脸,缓缓说道,“父亲何意?”
钱惟穆难堪地扭开头,露出脖子侧面三道血痕,想必是早上钱王氏厮打时留下的。
“素儿,你……母亲说的也有道理。因着崔吏守那件事,馨儿在通州只怕是寻不上人家了。若是秦公子真的对馨儿有意,不如……你就让让她……”
一抹冷笑慢慢噙上嘴角,钱素素低头继续去专注研究那线描,淡淡说道,“听凭父亲安排吧!女儿怎么都可以。”
钱惟穆尴尬地点点头,见钱素素不再理睬他,便叹着气离开了。
见他走了,钱素素丢下手里的细毛笔,自个儿生了会子闷气。
在这个家里,生母早逝,亲爹指望不上,主母和长姐恨不能一脚踩死她。真真是只能靠自己了。
气闷了一会儿,看着那张线描,因着还不太擅长用毛笔,手握毛笔时有些发抖,线条不直。叹了口气,打起精神,换了一张纸重新开始描画。
这次很快便画得了,她将那张线描画折叠起来揣进袖袋,寻钱三儿媳妇出门。
春日的阳光洒在身上,温暖着行走。怀里揣着希望,钱素素心情慢慢便好了起来。几条街外便有一家铁匠铺子,钱素素让钱三儿媳妇拿着线描纸稿进去,她自己站在外面等。
谁知钱三儿媳妇马上就出来了,双眼圆睁瞪着钱素素,“我说二小姐,你这画的是傻稀奇玩意儿,铁匠不认得,也不会做!”
“不会做?”钱素素狐疑地问道,“就算没见过也可以试着做一下呀?又不是不给银子!”
钱三儿媳妇使劲摇头,“那个憨铁匠,一看就直摇头,说只会打寻常物件儿,别的活儿不会!”
钱素素无奈,只得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路上想了一会儿,又活泛起来,便让钱三儿媳妇回铁匠铺子打听。
“你好生问问他,哪里还有铁匠铺子能把这东西打出来?”
这回钱三儿媳妇一路小跑回来,脸上十分兴奋,大声说道,“二小姐,问着了,通州码头有一家。”
第二天一早,她让钱三儿媳妇悄悄去雇一辆大车,远远停在一条街以外。父亲去了县衙,钱王氏和钱馨儿还没起床。她装作平常上街的模样,拐了个弯,瞧着没人注意,这才钻进马车。
“去通州码头,陶器坊那边。”
钱三儿媳妇冲着车把式嘱咐一句,便坐回车里,从随身带的包袱里面取出用荷叶包裹着,才从包子铺买的大肉包。两人趁热吃起来,肉香在马车厢里四溢,外头的车把式便叫唤了一声。
“好肉香!”
钱素素听得噗嗤笑出声来,便让钱三儿媳妇给车把式送一只肉包子。钱三儿媳妇瞪着眼睛,无声地反抗,无奈钱素素坚持,只得不情不愿地往外面递了一只包子。
“喏,给你!没见人吃过肉包子啊?还叫唤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