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大家聚到堂屋,围着一盏油灯,先是将这一天的帐理了一遍,主要是酒席的帐还有各家的随礼。
酒席的帐好算,酒菜是陆天佑兄弟去买的,买回来就统一的上账了。
各家的随礼,陆天佑那边也有账,如此一对,倒也清楚明白。
过后,周氏就将随礼之物全部交给苏雅处理。
苏雅看了看,理了理,就将那些尺头布料之类让周氏收到箱子里,以后裁衣做鞋什么的,留着用,还有一些果品点心之类,能放的留在一处,眼看就要过年了,有了这些还能省些,不能放的,自己留些吃,然后再四下邻里的送一些,对了,还有酒席上的剩菜。
在农村,这些剩菜也是稀罕物,留着自己也吃不完,苏雅就和周氏商量着,明天要装几样菜,再给哪几家送去。
这样一合计,夜就深了,各人都觉得有点冷,就都收拾收拾睡了。
这一夜,苏雅睡的特别好,第二天起来,看着一墙之隔的新房,心里头开心极了,早饭都比平时多吃了一碗。
吃过早饭,苏雅等人照例要等镇上开张,家里由陆大柱和周氏打理。
苏家面馆照常营业,很多老顾客又都来了,还有的问昨儿个怎么没见开张。
苏雅都笑着跟他们解释,说是家里盖新房子了,昨天请吃酒了,众人都道贺。
等面馆这边的事差不多了,苏雅就带着几样食材,去了飘香楼。
张有道正在算账,见她来了,脸上露出欣喜的笑来,“雅儿,你来了。”
“嗯。”苏雅将一个大食盒往柜台上一放,笑问,“猜猜?”
“什么好吃的?”张有道笑问。
苏雅一扬眉,“好吃的自然是好吃的,不过,还没做。张大哥,你上午能不能腾出点时间?”
“咋了?”张有道立刻搁下了笔。
苏雅圆圆的小脸,露出憨憨的笑来,一双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煞是可爱,“不都是这阵子忙的吗?一直答应老夫人去看她的,到现在都没去,真是对不住,我想啊,要是年前不去一趟,以后老夫人说不定不准我进你家门了。”
“哪里的话。”张有道知她说笑,也跟着笑起来,“我娘怎么舍得不让你进家门?不过,她惦记你倒是真的,你不知道,自从上次她见过你之后,这就每天早晚在耳朵边上念叨你。”
“呵呵,我也想她老人家啊,走吧,张大哥,咱们现在就去吧。你的这帐啊回头再算,要不找我天佑哥来帮忙,他算账最厉害了。”苏雅说着就伸手拽着他的胳膊,一副猴急的小模样。
张有道被逗乐了,忙合了账本,说,“别急,我先备个车,你且等等。”
“嗯。”苏雅乖巧的拎着食盒站在原地等着。
不一会儿,张有道在门外对她招手,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到了张家,张有道这次没有让苏雅在门口等着了,而是直接敲了门,带着苏雅进去了。
“娘,你看谁来了?”
“谁来了?大罗神仙来了我也不见,你说你这臭小子啊,我让你带雅儿过来,你就是不带……啊雅儿?”
张老太太先是假装生气的埋怨儿子,再顺着丫鬟的手指一指,就瞧到躲在张有道身后的苏雅,眼里立刻露出惊喜。
“老夫人。”苏雅一闪身出来,没有第一次见面的拘谨,俏皮的到了她跟前,一弯身,笑道,“雅儿给老夫人请安,祝老夫人身体健康,永远这么年轻漂亮。”
张老太太被她最后一句被逗的笑开了怀,“还年轻漂亮?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不过,雅儿呀,要说年轻时,老太太我可还真数的上美人呢。”
“娘,”娘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啊?雅儿再怎么说还是个外人,年纪也小啊。
张老太太睨了儿子一眼,不满道,“你忙去吧,我跟雅儿两个说话,用不着你伺候,哼,反正你留着也是管东管西的。雅儿呀,你不知道,你这张大哥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跟木头似的,明明还不到三十嘛,整天一本正经的就跟个小老头,哎,你不知道,我都闷死了。”
说着,老太太一把将苏雅楼进了怀里,摸着她的手凉,就将自己的手炉递到她手上,“来,暖和暖和,翠喜,快给苏姑娘倒热茶。”
张有道并没有坐,而是坐在了相邻的桌子边,微微的笑,难得娘能跟苏雅投缘,其实,他心里也是喜欢的,就是怕娘这性子唐突了人家。
“我不渴。”苏雅将手炉放下,兴冲冲地说道,“老太太,还记得我上次跟您说的点心吗?我今天带了材料过来,要不,我现在就做。”
“点心吗?那好,我这几天正馋呢,从店里买来的又不敢多吃。再说吃多了也腻。”张老太太说。
苏雅自信的说,“嘿,我今天给你做的点心保证你没吃过,只我一份,独家哦。”
“呵呵,好,要不我现在陪你去厨房。”张老太太也是小孩子心性,一听就乐的起身,要跟苏雅进厨房。
张有道慌的拦住,“娘,外面冷的很,您这身子不能出去,万一出去吹着风就又不好了。”
“咋就不能出去了?都猫了一个冬天,再这样闷下去,你娘我不是咳死,而是闷死。”张老太太这次是认真的了,显然是憋的不行,急了。
苏雅不想人家母子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吵架,但也不知其中缘由啊,就问,“张大哥,到底怎么回事?我看老夫人身体挺硬朗,到底有啥病?”
“能有啥病?就是不能见风,一吹了冷风,就咳嗽。哎,老毛病了,天一凉就容易喘,喘的厉害,只有屋子里暖和一些才好受些。”张老太太说着病的时候,脸上有着倦怠之色,显然这些年也被病魔缠的发疯了。
苏雅不是大夫,但听着说喘,倒有点像现代说的哮喘呢,于是试探着问,“是不是常常的咳嗽,胸闷,呼吸困难?”
“是啊。”张有道说,要不是娘的这个病,飘香楼还轮不到他来管,娘的手段比他强多了,只是,飘香楼人多口杂,娘常常的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