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西风,刘一凡船队寅时不到就靠近了登州港附近。登州港是总称,实际包括大竹岛、小竹岛、沙门岛等一系列大大小小的临岸岛屿,蒙古庞大的船队就停靠在这些离岸不过几里的大大小小岛屿之间。
船队离登州港最近的一处岛屿不过几里远,此时天色还黑,只有天边稍有一道微光,离太阳升起还有一个时辰时间,刘一凡拿着望远镜努力地在夜色中分辨着对面岛屿沿岸密集停泊的蒙古船,天太黑,朦胧一片,只能借助着对面船上偶尔一闪的灯笼亮光看清一点船的轮廓。
四下一片寂静,只有海浪不时拍打船舷的声音一阵阵传来,寅时正是人睡意正浓时候,一路上也没遇到蒙古人的警戒船,时机不容错过,刘一凡向旗手摆摆手传令:“船队一字排开,悄悄靠上去,使用火油弹发起攻击。”致远号上旗手随即用灯笼一明一暗,来回晃动着向周边战船发令,这时没有探照灯,夜里传达命令,刘一凡只能利用现在有条件-灯笼传递一些简单的信息,不过这时代船队船只间相对距离离得都不远,一百多米的距离还是可以清楚地看清夜色中的灯笼。
随着命令被交接传递下去,不过半个时辰,除后面几条大型补已船外,此次刘一凡率领的大大小小三十余只战船已调整好船身位置,甲板上架好一排排的床弩,上好“竹筒火油弹”,火把已经点燃就等一声令下,点燃“竹筒火油弹”上火药延时引捻。随着一发红色信号弹被射向空中,三十艘战船直线向几里外的蒙古战船扑去,自从上次海战,应急产品竹筒火油弹发刘一凡搞出来后,刘一凡发现海战中这个东西比起实心铁球要好用得多,在这个基本以木材造船的时代,只要敌船中一发,五六斤的火油直接能烧毁一条船,经过提纯过的汽油没有什么有效的方法能扑灭,敌船上人除了跳海别无它法。而且成本低,制造快。刘一凡随即大量制造了这种东西,自已想像中的大炮对巨艘有些想当然了,适应的就是最好的。
蒙古船队驻扎所在的海岛,几里远的海面上突然亮起的些许火光,丝毫也没引起岛上人的注意,此时蒙古船队人员除了极少数留船外,大部分都在岸上营房内休息,此时正是睡意正浓时分,登州港离上次海战地点将近千里距离,这还是蒙古人腹地,没谁想到自己地头上被人袭击。
三里、二里、一里,刘一凡本想对方船多,不想靠得太近,不过在船队贴上来后,发现对面船队没有任何反应,真是天赐良机啊,靠上去,三百步内发射,致远号首先贴了上去,旁边艘船,见岛主船继续向前贴没有发射火油弹,也不约而同时继续靠了上去。
三百步,即使天色再黑,蒙古人再没人注意,当黑压压的一大片巨船靠上来时,在微弱的星光下,还是引起了船队边上值守人员的注意,有敌袭,当零星的几个人声嘶竭力地喊起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黑夜中,只见几十道带着忽明忽暗火花的火油弹被从刘一凡致远号上射出后,并排的船队像得到命令一般,同时向前面不远的船上攒射,没有鼓声,没有锣声,连人的喊叫声也没,沉默中只有无数的火光飞向蒙古船。
这么近的距离,足以保证每一发火油弹都准确地击中船只,随着密集的“噗噗”声,几百支长二三米一头削尖的竹筒牢牢地扎进船邦里,不过一两秒钟后,竹筒内小火药包被火捻点爆,几米长的竹筒内汽油被彻底燃爆成一团巨大的火球,燃烧的汽油被火药包爆炸喷溅得到处都是,一条十几米的船瞬间燃成一个巨大火烛。此时正是西风,火借风势迅速向靠近岸边一侧烧去。
射过一轮火油弹后,站在船头的刘一凡不得不命令船队后撤,前方的火势太大了,船上的帆,船缝间的桐油,麻绳,舱室都是易燃之物,噼里啪啦甲板烧裂声,清晰可闻,浓烟滚滚,遮天闭日。蒙古人的船排得还很密集,前排船被点然后,大火直接烧向相临的船只,炙热的高温连在二三百米远的刘一凡都能感受到。
这片船队完了,神仙难救。换下一个岛,刘一凡随即命令船队调头,直扑向几里外另一个岛上的船队,趁蒙古人没反应过来,能多烧一些就是一些。
登州水军万户府内,蒙古统领史天泽躺在上好香木制成的塌上,正失眠呢,这段时间他都寝食难安,自从上次进剿海贼海战失利撤退登州后,战败的奏折承送给大汗后,什么结果还未得知,
史天泽脑海中还反复纠緾着此次海战失利的原因,船没海贼船速快,海贼火器犀利也是主要原因。这次损兵折船对自己日后前程影响很大啊,正长吁短叹呢。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一名亲卫匆匆跑进来,在屏风外急报:“统领,港口战船受人纵火袭击,贼人从海上而来,现在还在攻击船队。”
“袭击”听到亲卫的急报,史天泽腾一下从塌上坐了起来,披上衣服几步就走了出来,“什么人如此胆大,敢攻击大汗的战船?”亲卫连忙回道:“好像还是上次与之交战的海贼的攻击方式,用的都是火油。”史天泽听到这,脸都白了,又是他们,这天杀的海贼,在海上打不掉,这又打到家门口了,传令,整兵列队。
等到史天泽从驻登州兵营整队完士兵到达港口时,已一个时辰过去了。晚了,还没到港口,史天泽就知道来晚了,此时天已放亮,港口方向火光冲天,大片船只燃烧后产生的浓烟已在港口上空形成一片黑云。刺鼻的焦味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完了、完了,我的战船,到达港口后,史天泽看到海面上无数还在燃烧的战船,大叫一声从马上跌落下来,旁边亲卫连忙上前扶起统领,此时的史天泽已神情呆滞,双目已没了焦距。三百多条战船啊,大汗尽全力从中原地区征集来的所有战船这就样被贼人一把火给烧没了,已多年没落泪的史天泽不禁捶足顿胸,嚎啕大哭,这如何是好,如何给大汗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