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越来越贴上来的众多朦冲船,刘一凡的船队刚刚调转过来船头,汽轮机刚刚运转开始缓慢地推地巨大的船体,既使锅炉气压达到了最大,想使几千料的大船顺利加速也不是容易的事,船上的艘炮大部在两侧基本发挥不上作用。造成这种局面也是刘一凡没想到的,之前光想像着火炮威力之大,远战无敌,却没充分考虑全在这种特殊地形时遇到的问题。
火枪手准备,喷火筒抬到甲板上,看着马上要靠上来蚂蚁一样多的敌船,刘一凡只能想法临时补救,好在之前准备充足,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二三百步的距离,对于有船桨推动的蒙冲船来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百步,达到弓箭的射程,随着蒙冲船头指挥百夫长的一声令下,众多船上的弓箭手纷纷扬起手臂,拉紧弓弦,“射”,随着一声令下,黑压压一片箭雨密集飞向刘一凡几艘旗舰。
刘一凡旗舰甲板上的火枪兵也不停地开火,不过目标太多,而且隧发枪在如此近的距离上发射速度还真比不上传统弓箭,一时间几艘舰船一侧密密麻麻被插满了白羽尾箭,众多火枪兵被扑头盖脸的箭雨压得抬不起头来,虽然大部分箭头穿不透身上的锁子甲,但这种被连续不断打击很是令人惊惧,好在这些都是经过几仗的老兵,倒也不至于被惊吓溃散。
在后面观战的史天泽看到此情景,心中大喜,只要贴上去了,靠邦近战,基本就是人多打人少,一直以前海战向来如此,胜负已定。传令,船队加速靠上去。
不提正觉战事已定的史天泽,刘一凡蹲着身子也举着一面皮盾,尽量缩小露到外面身体,一面小心挡着不时射过来的冷箭,对这种密集箭雨谁也没办法。好在船体已完成调头,正开始加速起来,只要挡住这几轮弓箭覆盖,就能拉开距离,避开这种被动局面。
几轮箭雨过后,手臂酸麻的蒙古弓箭手开始降低了张弓射箭速度,正常情况下一名弓箭手用一石弓在保证射程情况下,可以连续射出七八轮箭,但再多就不行了,再强拉弓基本手臂就无力了,以宋代一石弓拉满一次就要将近60公斤的力量来算,能稳定射出几轮都是合格的箭手。
感觉到射过来的箭雨渐疏后,刘一凡抽空站起身来,高声命令道,上喷火筒,不少火枪兵扔下火枪转身回来取这种新研制的火油喷筒,这时几艘划得快的一些蒙冲船已经靠上了致远号等几艘舰船,一条条带钩子的绳索被从下面扔了上来,钩住了船侧围栏,不少降蒙汉人水军嘴里叨着弯刀开始顺着绳索往五六米高船板大船上爬,其实这次来的大部分都是投降蒙古人的原宋朝水军,蒙古军中实在找不出这么多会操船的蒙古人,而且对于这些水军来说给蒙古人卖命得到的银钱较多,而且比起在南宋当兵被文官当狗一样呵来骂去也要顺心得多。
这是刘一凡船队最危机的时刻,要是让这些水军爬上来占领甲板,控制住风帆,用不多时,船队就会被源源不断包抄上来的朦冲船围死,到那时,刘一凡即使火力再强大也基本没活路。
后面指挥蒙古船队的史天泽见状乐得牙花子都呲了出来,大事已定。这些降蒙宋军很是卖力气,一波就靠了上去,这股海贼靠的就是这几艘大船,没了船看他们还拿什么渡海在辽东搞事。没等史天泽笑得脸裂到腮帮子上,露出标准的四十八颗大牙。就见前方海贼船从甲板上向下喷出了无数道燃烧的火龙,很多正在顺着绳索向上爬的水军迎面被火龙喷中,连头带肩上燃起大片火焰,惨叫连连着纷纷跌下绳索掉入海中。
在这最危急时刻,刘一凡新研制的喷火筒终于派上用场,火枪兵冒着箭雨,将竹筒里被点燃的汽油喷出十几米远,正在向船上爬的蒙古水军被连人带盔烧成一团火球,这样巨烈的火焰高温比火枪弹子什么的都管用,只要粘上就被烧得焦黑,船下包抄过来的十几只朦冲船也被火龙喷中,帆布,船舱上蒙着的牛皮,甲板只要能燃烧的地方无不被火龙汲中燃起熊熊烈火,扑都扑不灭,船头上挤在一起正准备攀船的士兵也被火龙喷中烧得四处乱跳,很多人惨叫着用手想扑灭身上火油,只是这火油像胶一样,粘哪哪着火,不一会全身被带得燃烧起来,不少人忍受不住高温,嗓子迸发出不似人声的哭嚎声,纷纷跳入海中,十几艘船开始燃起大火,高温带起的黑烟打着旋飞向空中。
后面还卖力划桨冲锋的朦冲船被这样的惨像吓呆了,纷纷调转船头避开这片火海,这是人间地狱。
史天泽也看到了这股惨状,“猛火油”对这种能燃烧的东西他还是知道的,蒙古西征就缴获过不少这种东西,攻城时也用过不少,很是好用,就是数量少了些。如今再次看到这种东西,史天泽也大吃一惊,这股海贼从哪弄到的这东西,这可是军中利器,非关键时候不用的宝贝。前面那十几条朦冲船明显救不了了,大火已燃烧起整条船了,船上士兵跳海的跳海,烧死的烧死,船上基本没活人了,而海贼那几条大船也借机烧断了绳索,加速逃离了火海,渐渐远去了。
吹号角收兵吧,凄凉的牛角号吹了起来,在这样空旷的海面上,只有牛角号的声音能传得最远。看着远去扯满帆越来越快的海贼船,史天泽知道追是追不上来,这次海战失利了,没打掉一艘海贼船不说,还损失了几艘大型“海船”和十几条中型朦冲船,战死的和落水淹死的士兵也快有一千多人了。打捞落水士兵,靠岸停船体整,这仗打得窝囊。
火光中,史天泽船队缓缓驶离了这片燃烧的海面,停靠到旁边小岛上做休整,首战失利。
刘一凡也不是太好受,这次海战他也犯了一个大错误,太小看了划桨船的速度,火炮发射的轮数有些多,耽搁过多的时间,让这种中型快船贴了上来,如果没有喷火筒关键时刻扭转战局,这次还真不好说到底打成什么样,虽然火炮还是很好用,不过面对海量船包围,有再犀利的炮火也得撤退,不然就被包饺子了。下不为例,刘一凡也有些冒冷汗,小看了古人的智慧,不是只有他懂得扬长避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