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车劳顿,我们二人早已是人困马乏,三月中旬的半夜,天还有些寒意,我想着浴室比较阴凉,自己便先去洗澡,好使浴室的温度上升一些,张科科洗的时候不会着凉;而张科科见我比较累,就先去买些吃的,一路上我又要照顾她还要照顾她的心情,她心存感激。
可两人却把这简单的关照和平淡如水的温情深深地埋在心底,即便是显露出来,也是让人察觉不到,两个人的心像是被一层薄纱隔开着,谁也不选择主动去捅破,这样的选择让朦胧的情愫在心间转来转去,更像是对自己的挑逗。
我换好睡衣,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看电视,我翻了一会手机,长舒一口气,还好强哥没有再发消息过来,有时候,强哥这样的人特别可气,死钻牛角尖,事实明明摆在那里,非要做无所谓的狡辩,不仅是我,同宿舍的不止一次告诉过他,张科科根本不喜欢他,可他就是不听不信,这在后来,也让张科科特别头疼。
不一会张科科提了一堆吃的回来了,我还没有从刚才泡澡的惬意中走出来,对张科科说:“我一直想的毕业旅行是那种穷游,背一个包,带些零钱,住便宜的小旅馆,拍各地的风景,写各地的人,没想到,到底是豪华游比穷游痛快,这劳累一天,躺在床上,真舒服,还是有钱好啊!”
“废话!”张科科白了他一眼,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肉。
“你不是减肥吗?怎么又吃肉了。”
“有问题吗?”张科科见他难以理解的眨巴眼睛,“我告诉你,‘吃不饱哪有力气减肥’还真不是玩笑话,运动减肥才是最健康的,知道吧。节食减肥又痛苦还不健康,减到最后身体肯定垮,干嘛遭那罪,这又不是五八年。”
“哈哈哈,运动减肥,别让自己闹饥荒。”
两人正吃着,有人敲门,我下去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打扮时尚的女孩……应该是女人,说是打扮时尚,其实就是妖艳,女人一手扶着门框,搔首弄姿的看着我:“帅哥,一个人住吗?老板说没有空房间了,外边又黑又冷,我能跟你拼个房吗?”
我的微笑抽搐着,僵硬着,想到都不用想,傻子都知道这女人是干嘛的,仅仅几秒钟时间,我的脑海中无数类似的电影片段闪过,就在我呆若木鸡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张科科出现在他的身后,嘴里啃着半只烧鸡,冷冷的说道:“好啊,进来吧,咱们一起吃鸡!”张科科故意在“鸡”字上加重语气。
此刻,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如此敏感的食物让妖艳的女人顿时精神恍惚,尴尬的站直身子,撩了撩头发:“啊……对不起,不好意思……”说完便落荒而逃。
“啪!”张科科重重的甩上门,牙缝里挤出“贱人”两个字。
我有些玩味的问她:“你是不说客栈很安全吗?你能不能解释一下呢?什么情况啊这是。”
“唉!世风日下啊。”张科科摇了摇头,又歪着头盯着马骉:“你丫是不是特后悔,特后悔跟我待在一块,特气愤?”
“我靠,我是那种人吗?再说了,我气愤什么啊?”
“气愤我没有眼力见,耽误你的好事啊!”
“我说张科科,你也太龌龊了吧!我是读书人啊,我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思想觉悟就那么低吗,再说了,我要真把持不住,这不还有你吗?”
“得了吧你,你可别忘了,宁采臣也是读书人,狐狸精就喜欢你这种白白净净、眉目清秀的小相公。”
“我用你夸我?”
“你也别假正经,怎么着,你还想对我动手?咱俩可是兄弟啊,科爷我宁折不弯。”张科科“啪”一下关掉开关:“睡觉!”
“别关灯,我还没说完呢!”
“住口,我睡着了,不要影响艺术家休息,读书人。”
我悻悻的闭嘴,摸黑去卫生间洗手,张科科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看着他,两只黑色的眼珠闪闪发光。
慢慢地她像是睡着了,又像是醒着。
一束强烈的白光照进一间教室,课桌上摊开着一个日记本,上边写着:一个骨骼奇特的女子走进教室,梳着马尾,格子衬衫,哈伦裤,帆布鞋,哈哈,那就是我,颜色不一样的烟火。我走到一张课桌前,坐着一个低着头的男生,头发微卷,觉得很自然,后来我问他,你的头发是自来卷吗?他说是。怪不得卷的那么自然。我问他旁边有没有坐,他把几本书扔到后一排,说,现在没人了。那一刻我就有预感,我们俩以后要不结婚,要不就结拜。我坐在他旁边,他轻描淡写地笑了,我希望他以后会告诉我,其实我坐在他旁边的时候他其实很开心,那是我会告诉他,我也是。
凌晨五点多钟,俩人被“哇哦哇哦”的警笛声吵醒,楼道里全是慌乱的脚步声,张科科在窗户里看了一眼楼下,停了几辆警车,阵势不小。张科科边穿衣服催促我。
“怎么了?”
“下边全是警察!”
两人慌乱的收拾,虽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就是走。结果刚要拿起包,沉闷的敲门声响起,这个敲门声明显不同于昨天晚上的,果然,打开门,是两个警察,一男一女。面无表情,无奈我和张科科又退了回来,女警察做笔录,男警察询问。我把张科科挡在身后:“警察同志,出什么事了?”
“我们接到举报,这家客栈存在不正当交易,客栈老板串通一个团伙从事卖淫活动,为其提供场所。”
“我们……”张科科没有说完就被打断,警察又说:“把你们俩的身份证拿出来!”
我边掏包边说:“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好孩子啊我们是,你看,这是我们的身份证和学生证,这不是毕业旅行嘛!”
警察结果证件,反复查看,确认无误,做了登记后交还给他们。
“昨晚有没有什么陌生人来过房间?”
“没有!”张科科挺起腰:“没有陌生人,一直是我们两个!”
警察有看了一眼我,我会意:“没有,就我们两个。”
两人被“审”了大半个小时,警察同志搞清状况,起身离开。
“好吧!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保护好个人生命财产!”警察很官方的嘱咐了几句后离开了,走了几步女警察又进来了:“你们收拾一下就离开,待会要这儿就要封了!”
“好好,我们这就收拾!”两人陪着小心答应着,洗脸刷牙。
到楼下的时候老板正被反手戴上手铐,套上头套出去了。我口里念叨一句:“欧哥,真是没看出来,一个喜欢《围城》的人竟然能做皮条客。”
“这有什么,人心难测,变态杀人狂也可能每天捧着《红楼梦》爱不释手。”
同样嗜睡的两个人都没能睡到自然醒,心情有些郁闷,再加上早早地就被这么大的阵势吓到,就像电影里警察扫黄一样。
两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
“现在咱俩干嘛?”我垂头丧气的问。
“不知道。”张科科看了一眼手表:“现在七点十四,再找家宾馆住下吧。”
“别找了,吃点东西咱俩开始吧!”
“开始什么?”
我抖了抖提在手中、快拖到地上的包:“咱俩干嘛来了?”
“看婺源的油菜花海啊!”
“对啊,走吧,看花海要去郊外,吃完东西到婺源,估计就到下午了,还好今天没在下雨。”
“吃东西要紧!”
张科科想到吃东西,自然是两眼放光,毫不犹豫的拉起我,伸长了鼻子在街上开始暴走。
“你以前干过缉毒犬吗?”
“滚!跟着我没错。”
事实证明张科科以前就是受过特训缉毒犬,我跟着她来到一家特色店,里面都是有名的当地特产,我已经习惯了她像八百年没有见过粮食的吃相。
两人吃完饭,坐上大巴车,前往婺源油菜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