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这般热闹,玉家那丫头倒是很得人心呐。”一双手推开包厢窗子,微显出身形,两鬓微霜,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倒似个慈祥的老人,原来是李家老祖宗,前任太师李隆宗。
“你这一闲,倒对这等事情关注起来,巴巴地拉着我到这开了个包厢。你瞧这周围的,哪个不是怀春公子,我们两个老家伙,来凑个什么热闹?”另一人拾起桌边的一盏茶,微抿了一口,颇有些不以为然,眼睛却时不时地闪过精光。别看这位不太起眼,却也曾是一方巨擎,正是当年大名鼎鼎的首辅元齐。
“玉家这些年来愈发势大了,我倒真有些羡慕了。”李隆宗关上窗子,似是无意地说道。
“怎的,你如今试探起我来了?”
“这话怎么说?”
“你我都知道,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玉家越鼎盛,便越危险。”
“那你可要与我……”
“哎,这种事情看破不说破就好,一切还得看那位的,我元家可不想趟这浑水。”元首辅用手指了指天。
“玉家可是压了我们这么多年,你就不心动?”李隆宗见她不心动,又接着盅惑。
“玉诚那老东西可不傻,咱们且先看戏就好,当然,必要时候……”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晌午,上朝的人处理完公务,陆续回了家。
相王步入王府,门房赶紧迎出来,殷切地侍候着。“世女回来了吗?”
“回……回王爷,世女辰时便到了。”那门房见相王发问,颇有些惶恐。
“去叫她来书房见我。”相王向身边小厮简单交代了句,转身向书房走去。
……
“母亲,您找我?”玉清辞甫一听说母亲回来,就朝书房走去。
“你可知错?”
“女儿知错,是女儿一时冲动,只是当时情势危急,女儿忍不得。”玉清辞眼神,定定地看向母亲。
“你自小懂事,我也未曾管过你。你可知你这一冲动,却是令我玉家陷入险地。你真以为我玉华如此不堪一击?若是如此,我们又凭什么立国百年?你去了边地,若无关照也只能从小兵做起,又有何益?我倒未料到你竟是这般倔强!”玉诚见一向懂事的女儿倔强的模样,登时有些气怒。
“女儿……不明白。”玉清辞听得此言,却有几分不解。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立了功?”
“不是这样么?”
到底还是孩子啊,玉诚心下叹息,只得再度开口:“清辞,女皇忌惮玉家。”
“啊,母亲,我……我错了。”玉清辞也不笨,细细一思索便明白了,心里一急,“现在该怎么办?”
“为娘准备辞官了”,这重逾千斤的话被她说来却是分外云淡风轻。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该……”玉清辞大惊,恼恨自己冲动铸成大错。
“不怪你,女皇忌惮玉家已久,况我玉家当日入世,本就是为这锦绣河山。而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正是急流勇退的时候。”玉诚却似是松了口气,倒是十分平静,“钻营这许多年,娘也累了,就想陪你几位爹爹过些平淡日子。
玉清辞听了,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对了,你今日未曾进宫复命?怎的如此不懂事?”停了一会儿,玉诚倒似是想起了什么。
“连日奔波,将士们都累了,我问过文将军,她说回来先不急着进宫,我就想先等您回来。”
“哼,包藏祸心的东西!你这丫头,往日倒是挺精明的,怎的竟听信此言?也罢,今日晚了,你明日一早与我同去。”玉诚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
为什么吗?大约是军中呆久了,以往的心思计谋也收起来了吧?终究是忘了,军中也不缺这些个算计,还是得多长几个心眼啊!玉清辞这样想着,倒是愈加怅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