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这面条还没好吗?”东皇钰突然感觉不对劲儿,有些警惕的看着大锅。
走神的顾卿颜突然想起来,慌乱的掀起锅盖,险些烫伤了手,幸亏东皇钰眼疾手快一脚踢掉硕大的锅盖。
看了东皇钰一眼,将桌子上的调料胡乱一通的倒进大锅。结果,青菜面条变成了红色,而且面还糊糊的。
“王爷,面条已经煮好。”她将筷子递给东皇钰,见他一直紧张的看着面前的一碗面,有些心虚的说,“虽然这面条卖相不好看,吃起来应该还……不错。”
东皇钰颦眉,看着红糊糊的面条,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拿起筷子。
看着她低垂的眼睛,东皇钰脑海里浮现许多年前,一个红衣小女孩也是将一碗青菜面条煮成红色黏糊糊的。
当时,她捧着面条一脸期待的望着他。为了不让她那双浅若琉璃的眸子染上失望,他毫不犹豫的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吃完后,红衣小女孩问他“是不是很好吃”时,他脸本已憋成了猪肝色,却昧着良心说“很好吃。”
小女孩高兴得宛如一个欢脱的兔子,特别可爱俏皮。
那一刻,他觉得世间万千风景都不及她展颜一笑。
但是,小女孩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煮的面条是他此生吃过最难吃的东西。
东皇钰咬咬牙接过筷子,夹了一片放进嘴里。
突然,他的脸由白转红,再转紫。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然而顾卿颜以为这面条做的出乎他的意料做的特别好吃,“是不是很好吃?”
她双手托腮,望着他,期待他的回答。
这神情和当年的红衣小女孩如出一辙。
东皇钰本想将嘴中的不明物体吐出去,但触及到她的眼睛,硬生生逼迫自己咽了下去,“还行。”
其实,他很想霸气的扔掉碗筷,甩袖离开。但是今夜他好像中了魔,终是硬着头皮将一碗不明物体吃完。
顾卿颜以为他还没吃饱,正准备再给他盛一碗,结果一转身发现厨房早已没有东皇钰的身影。无奈的放下碗,注视着门口那棵老槐树眼神一片复杂。
东皇钰刚回到东院,一向威风凛凛的王爷闹肚子了,一整个晚上都没消停,直至第二天早晨,肚子才稍稍消停。
“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云随抱剑站在门外等候。
“进来吧。”
云随微微皱眉,感觉哪儿怪怪的,但还是径直走进书房,看到面色煞白的王爷,他紧张道,“王爷,您怎么了?”
“本王无大碍,将你查到的结果说与本王。”东皇钰不耐的拂手,低沉的嗓音越发显得越发无力。
“是,属下在追查当年苏小姐之死时,发现有三股势力在阻挠我们继续追查。一个是丞相府,一个是当今圣上。除此之外,还有一股神秘势力也在阻止属下调查。”云随皱眉说道。
东皇钰点头,吩咐道,“继续秘密追查,一定要将当年的事查个水落石出,但不要打草惊蛇,一旦有消息,立刻向本王汇报。”
“是。”
云随领命下去,东皇钰浑身放松下来,皱眉捂住肚子。
苏怜心之死牵扯竟然如此之广,这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难道是有人利用他对顾卿颜的恨意掩盖着什么?亦或是苏怜心之死在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看来,这件事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也许真如顾卿颜所说,苏怜心的死和她没有关系,她是被冤枉的。
一个时辰后,暗卫急匆匆的从门外跑来向东皇钰汇报:“王爷,您要找的人有消息了。”
东皇钰点头,急忙带着亲信离开王府,准备一探究竟。
晌午,文管家派人通知厨房,王爷出府,不必准备吃食,厨房也就没那么忙碌了。
随即,梓院却派人来说有贵客到访,让她去给梓院送点心。
一听到梓院,便预感到不妙。
刚踏入梓院内堂,一个杯盏恰好摔在顾卿颜脚边,她停住脚。看向坐在首位的赵澜音和薛梓希及下首的王府众位侍妾。
身着碧绿色衣服的赵澜音,头上扎着绿色发带,看起来娇俏极了。不过,此时杏眼喷射的怒火却打破了这份娇俏的美丽。
“你个贱婢,上的什么茶,烫死本郡主了。”
“郡主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跪在地上的婢女头在地上磕的“砰砰”响。
“算了,本郡主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了。”赵澜音本想继续发火的,但是看到顾卿颜进来了,她突然改变主意了,挥了挥手,让那个犯了错的婢女直接下去了。
觑了一眼面前的碎片,她抬脚准备绕过杯盏行礼,奈何薛梓希身边的修慧走了过来,直接将她拽倒,猝不及防的跪在碎片上。
碎片刺进膝盖,鲜血不止,染红了洁白的瓷片。痛得她龇牙咧嘴,双手按住膝盖,头皮不停的冒汗。
“大胆贱婢,见到本郡主还不下跪,你该当何罪!”赵澜音挑衅的看着顾卿颜,大声质问,上扬的嘴角泛着得意。
被强按在地上,唇色发白。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赵澜音今日前来是故意来找茬的。她还未来得及行礼,赵澜音却先发制人以大不敬罪名问罪于她。
跪在地上,碎掉的瓷片已生生地扎进膝盖骨肉里,她咬咬牙,“奴婢见过郡主及众位夫人。”
赵澜音和薛梓希、谢挽香香等人坐在一旁,慢悠悠的品着茶,嘴角噙着笑意,完全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
顾卿颜额头冷汗直冒,膝盖是钻心刺骨的疼。
在她跪在碎瓷片上一个时辰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谢挽香才缓缓开口,“顾卿颜,今日郡主罚跪于你是要你知道尊卑有序。现在,你只是王府的一个奴婢,见了澜音郡主要下跪行礼,你可明白?”
她们先发制人的以大不敬罪名罚跪于她,都不给她辩驳的机会,谢挽香现在又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真是好一个狼狈为奸。
顾卿颜低眸,眸眼里闪着寒霜,“奴婢明白!”
“下去吧。”谢挽香摆摆手。
“你干嘛让她下去?”顾卿颜一走,赵澜音有些不满的盯着谢挽香,怎么能这么轻易的让她走。
“郡主要想对付她,又何必急于这一时。”谢挽香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