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狩猎会上,和往年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今年东皇清参加了。
往年他在外游历,甚少回来,没能参加,倒是可以理解。
但是,去年他已回来帝都,刚好又赶上皇家盛事——一年一度的围猎。
当时,很多人都以为景王殿下一定会参加的,毕竟在两极山学艺数年,可以趁此机会一展身手,他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没有参加。
顾卿颜站在东皇钰的身后,低着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后面一想,其实也没必要这样做。以她现在这副模样,又有几个人认得出来她。
这样一想,她偶尔抬头扫了扫全场。
东皇衍坐在最上边的宝座上,他左手下方坐着东皇钰,其次是异性王赵阔与他儿子赵天鸿和女儿赵澜音,还有四品以上的文武百官数十余人。
赵澜音倒是此次狩猎会上少有的女性。
其父赵阔已年近六十,身子看起来还挺硬朗,一点都不像六十出头的人。
赵家一门忠烈,赵阔父兄皆为东凌国的将军,先帝东皇泽在世时,其父兄在东凌与西玄的大战中战死。先帝念其满门忠烈,追封其父为镇西王,追封其兄为镇西将军。但其父兄已死,于是便由其子赵阔承袭镇西王。
这个赵阔不但承袭镇西王爵位,也承袭其父兄的衣钵。
在父兄死后,他带领的镇西军也是屡战屡胜,从未有过败仗。
那时,说起东凌的三大将军,人们自然而然的想到赵阔、沈牧和叶先知。
不过,叶先知早已逝世,而赵阔也在十年前受了重伤,就再也握不起刀剑了。至于沈牧因为有了沈疏楼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也渐渐在家颐养天年了。
所以,将门出生的赵澜音虽为女子,但在赵阔的严格要求也从小跟着赵阔舞刀弄枪。
她的武功比起一般男子还是不差的。
今日,以赵澜音爱出风头的性格,想必是要在狩猎会上一展身手的。
顾卿颜猜想着。
赵家兄妹从看到顾卿颜的那刻起,就从未掩饰过对她的敌意。碍于东皇钰在场,他们只好隐忍着。
顾卿颜当做没看到,懒得理会他们。
对面右首位坐的是曜王东皇傲,其次是东皇辰渊和东皇清以及东皇子溯。
按长幼顺序,东皇清要坐在东皇傲的下手,但是东皇子溯说想跟三哥坐一起,然后东皇清便与东皇辰渊交换了位置,于是就变成现在这样。
东皇子溯下手便是丞相薛敬之,往年的话,薛敬之的下手坐的是薛和,只是半月前薛和被东皇钰关进了刑部大牢,还没被放出来的,所以就没能来参加。
看着东皇钰身后的顾卿颜,又想起目前正在刑部大牢的薛和,薛敬之狭长的眸子闪过一丝凶狠。
不过,这并没逃过顾卿颜的眼睛。
想到当日在角斗场她受到的耻辱及长安受到的伤害,顾卿颜眼眸低垂,眼中散发着逼人的寒意,当她再抬眸时已很好的敛去。
总有一天她要让赵天鸿、薛和以及对面那几个世家公子连本带利的奉还。
“众位爱卿,我们东皇家是在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所以今日大家放开繁文缛节、君臣之礼,在马背上放开了跑,谁猎得猎物最多,朕重重有赏!”东皇衍不羁的大手一挥,豪气万丈。
今日的他少了往日在朝堂上的威严,多了几分随意。
大臣们纷纷跪下大呼万岁,没一个人敢不要脑袋的放下君臣之礼。东皇钰坐在皇上下首,静默的看着这一切。
“父皇,那您这彩头到底是什么。不如提前透漏出来,我们也有干劲嘛。”东皇子溯好奇地站出来,眼睛里满是笑意。
东皇衍笑容满面的吩咐将赏赐拿出来,道:“子溯,数你最顽劣。朕现在就将奖励拿出来给众位爱卿看看。”
“第一名是西域进贡的夜明珠,第二名是凝珠雨露,可活血生肌,第三名是汗血宝马。”
看到凝珠雨露,顾卿颜惊诧的抬头。她曾经听太后奶奶说过,凝珠雨露可以活血生肌,无论身体上多大的疤都可以消除,是世间少有之物,整个东凌皇宫也就珍藏了那么一瓶。
往年的狩猎她参加过一回,觉得无趣后就再也没参加了。
具她所知,以前每年的奖励也不比今年的差,但都珍贵不过凝珠雨露。
凝珠雨露作为天下少有的去疤灵药,却被东皇衍拿来只当做奖励,而且还是第二名的奖励,他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
顾卿颜偷偷瞄了瞄雕龙宝座上的东皇衍,他与一年前想比倒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威严睿智。
不过,一年前那么疼爱她的皇上为什么不在她被东皇钰送进刑部大牢时救她呢?
一年前,在她入狱,一向对她宠爱有加的皇上和太后奶奶都突然对她不闻不问,这点她一直都想不明白。
东皇钰余光瞥向顾卿颜一眼,瞧见她眼中的希翼,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低头呷了一口茶。眼神无意中扫到东皇清正看向自己身后,眼里突然一片幽寒。
在东皇衍的一句“开始”之后,几位王爷加上帝都名门世家公子一齐上阵,就连狩猎会上唯一的女性赵澜音也跟着一起去了。
他们一起骑着骏马进了树林。
“三哥,那我也去了啊。”东皇子溯也忍不住站了起来。
“嗯,注意安全。”东皇清叮嘱道。
“三哥,你就放心啦!你就等着看我如何拔得头筹。”东皇子溯自信满满说,走得时候还不忘看了眼顾卿颜。
对于东皇子溯忽然投来的目光,顾卿颜依旧神色如常。
一直坐着未吭声的东皇钰这时也开口道,“云随,去将本王的逐影牵来。”
“是,王爷。”
东皇钰此举令顾卿颜诧异不已,在座的很多人和她一样不明白。
他让云随去牵逐影,难道也准备上场,角逐狩猎第一名?
可是,东凌国谁都知道,每年的冬季狩猎,钰王殿下就算参加也只是碍于皇上的面子,却从未上场参加过狩猎。
最近,他是怎么了,频繁做些让人讶异的举动?
坐在对面的东皇清听到东皇钰对云随说的话后,微笑着问道,“皇叔要准备上场?”
“怎么,皇侄也想参加?”东皇钰冷冷地瞥了眼他,不答反问。
“是,臣侄正有此意。”东皇清依旧微笑着。
“那就一起吧。”东皇钰淡淡说道,声音如冷玉,冷冷的,懒懒的。
东皇钰的参加已是让人讶异了现在连东皇清也来参加,岂不是更让人惊讶。
去年的冬季围猎,景王是直接以不喜热闹为由没参加,今年他不止参加了,竟还要上猎场。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东皇衍扫了一眼东皇清后又扫向东皇钰,目光停在顾卿颜身上后,终是轻轻一叹,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