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双趁乱挤出人群一溜烟跑了。
关岳是谁她并不认识,本以为只是个街头卖艺的孤寡老人,想帮他拉点人气,没想到居然是老艺术家。
她在专业前辈面前拉二胡简直是班门弄斧,还这首赛马她拉得很熟。
双双看了看表,刚才耽误了一些时间,吃夜宵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在路边摊上买了个手抓饼,边吃边往宿舍走。
她考虑着明天上班要不要自带一些干粮,店里的西餐总是吃不饱,她不想饿着肚子硬扛。
双双离开不久,顾呈怀路过手抓饼的摊位时驻足看了几秒。
漆黑油亮的摊饼锅,颜色鲜红的不明肉类,以及一瓶瓶积满老垢的酱料瓶,还有呛鼻的油烟味,只一眼就让他恶心反胃。
这种路边摊上的速成食物,不但没有营养,而且含有很过有害物质,他不明白这种垃圾食物她是怎么下得去口,还吃得津津有味。
吃着肮脏的食物,在乌烟瘴气的环境里长大,这样只能培养出具有劣根性的愚民,他不信她会真的拥有一颗一尘不染的心。
顾呈怀抬头看了眼消失在校门口的女孩,转头看向卖手抓饼的小推车,似是嫌脏,退开四五米远。
摊主察觉到有人停留在车前,熟练地将一张饼摊在锅里,没抬头,一边翻饼一边问:“鸡蛋、里脊、海苔、肉松,加啥?”
“请你离开这里,不要在这里营业。”温和清润的嗓音远远传来。
“啥?”摊主这才抬起头来,透过蒸腾的油烟看向站在几米外的男子。
那一身干净清贵的气质,和出色的外貌让他误以为自己看见了电影明星。
“据我所知,像你们这种路边摊并没有营业执照,更没有卫生许可证,所以你们是违法经营。”顾呈怀平和地说道。
“咋,我在这儿摆摊碍着你了?”摊主双手叉腰,立刻端起干架的气势。
他本来还觉得年轻人长得挺好看,没想到是来找茬的。
还不等顾呈怀说话,他用丰富的骂街经验先发制人,理直气壮地高声回击:“我在这里不挡你道,不占你家地,嫌我卖的不卫生那你别吃,我拿刀架着你脖子逼你买了吗?”
顾呈怀沉默地看了一会儿满脸凶横的中年男人,嘴角浮起一抹嘲弄,从皮夹里拿出所有现金走上前放在摊主盛钱的盒子里。
他太了解这种生活在社会底层的陋民,贪婪又自私,跟他们讲道理只是浪费时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他不会多说一个字。
摊主看到盒子里一摞红钞票,立刻变了脸,转而笑着说:“那行,我这就收摊,不在这儿卖了啊。”
“谢谢。”顾呈怀向摊主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他走后,卖手抓饼的摊主立刻拿起钱数了数,足足有两千多。这得卖四百个手抓饼才能赚到。
“太好了,要是每天都能遇到这样的傻大款的外国佬就好了。”摊主解下围裙,乐呵呵地将钱揣进掉皮地旧夹克里。
远处,听力异常灵敏的顾呈怀脚步微顿,继而大步穿过马路,走进校园。
穷人之所以穷,归根究底是因为卑劣狭隘的思想,这就是他从来不怜悯穷人的原因。
马路对面,摊主临走前又喜不自胜地拿出钱数了数,高兴地念叨:“太好了,有了这钱妞儿就能上学了。”
他是带着孩子来大城市来务工的单亲父亲,孩子户口在外地,上本地的学校要交什么择校费。
他之前在工地干活,砸了腰不能继续做重体力活,干正经营生办那些执照租店面就要几万,只能摆摊买手抓饼。
但摆摊赚的钱只够对付房租水电和吃喝,省吃俭用两年了凑不够五千块的择校费。孩子三年级,在家待了两年,白天出去捡破烂,晚上还会懂事地做好饭等他回来。
这笔意外之财无无疑是雪中送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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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双回到宿舍,孙晓月正在床上躺尸。
听到开门声,她一下子翻身坐起来,满含期待地问:“双双,你买夜宵了吗?”
她清楚双双是个吃货,路过步行街肯定经不住沿途美食的诱惑。
“买了。”双双说着拍拍自己的肚子:“不过已经进入我的消化系统了。”
“啊?”孙晓月失望地叹口气。
说她白天给林教官当导游,逛完学校后又和林教官去燕市著名的一些旅游景点逛了逛,下午林风请她吃饭,她没好意思多吃,矜持地吃了两口就说自己饱了。所以现在好饿。
双双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种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的行为不值得同情。
犹豫了,她还是心软了,提议:“要不我陪你出去买夜宵吧,我们学校街对面有个手抓饼很好吃,我刚才吃的就是那个。”
“算了吧,走了一天脚都快断掉了,我还是挨一挨吧,饿过食就不饿了。”孙晓月选择继续躺尸。
双双没办法,都十一点过了,那小摊说不定已经走了,于是承诺明晚下班回来顺道带一个手抓饼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