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陷入莫名的尴尬,双双急忙开口解释:“林教官,他是……”
“集合!”林风高喝一声,直接无视了双双,转身拿起哨子吹响了集合口哨。
孙晓月和吴羽妍不解地对视了一眼。休息时间还有一半,不是刚刚还说让她们去看台上休息吗,怎么突然就要集合。难道在故意针对顾呈怀?
四下休息的同学怨声载道地拖沓的步子聚拢过来,个个都一副恹恹无力的样子。
双双有些尴尬地看向顾呈怀,低声提醒:“对不起学长,我们要集训了。”
“抱歉,是我打扰了你们训练。”顾呈怀毫不介怀地温和一笑:“那等你汇报表演的时候我再来看。”
双双十分感激地深深鞠下一躬:“谢谢你来看我。”
童话级校草专程来看她军训,这简直是神的恩赐。这样的恩赐居然被教官赶走,她特别过意不去。
要不是场合不允许,她简直想趴下行大礼。
顾呈怀被双双这个动作逗笑,伸出隽修的手指挑起她的后领将人拉起来,玩笑道:“你这是想和我拜堂?”
“哈?”双双猛地抬起头。
顾呈怀尚未收回手,抬头间双双的脸正好擦过那微凉的手掌。她愣住,脸上立时漫上红晕。
顾呈怀嘴角的笑意凝滞了一瞬,继而神色如常地问:“拜堂难道不是你们传统的婚嫁习俗吗?”
“是啊。”双双愣愣地点点头。看顾呈怀温和的笑容里透着些揶揄,才反应过来他问了两个问题,她的是啊也肯定了第一个问题。
“没有没有。”双双连忙摆手解释:“学长,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单纯地向你表达一下谢意。”
她还想说什么,急促而尖锐的哨音打断还未出口的话。
林风拿下口中哨子,意有所指地冲着双双这边高喝一声:“集合,动作都麻利点!”
顾呈怀后退了两步向双双抬了抬手:“去训练吧,再见。”然后转身离。
双双看着那优雅而从容的背影,恍惚觉得自己闻到淡淡的青草味。神仙校草走过的地方,连人工草坪都变得格外温柔清新呢。
“双双同学,集合哨听不到吗?”身后响起林风沉冷的嗓音。
“是,林教官!”双双回神,立刻转身跑到过去,挺背立正笔直地站在队伍里。
那边,出了体育场,顾呈怀脸色微白地掐着自己的右手手心,脚下的步子凌乱,早已失去了平时的风度和从容。
被掐的正是刚刚触碰过双双脸颊的的那只手,他深邃的茶色眼眸里隐隐透着一种纠结的痛苦。
手掌明明只是触到一片温热细腻的皮肤,但感觉却像是被烈火灼烧到一般。
为什么要走过去?为什么要阻止林风继续盯着那截纤腰看?为什么要开那样暖味的玩笑?
他不知道,等意识到自己在多管闲事时,他人已经走到了双双面前。
原本他只需要冷眼旁观事态发展就好。看她怎么被污浊的思想意淫,怎么一点点被侵蚀,怎么一步步陷入恶臭的泥沼。怎么一点点失去那可笑的单纯和善良,被骗得一无所有。
这不是他期待看到的吗?这不是他观察人性变化的最佳素材吗?
可是,刚才发生的事仅仅是个开始,林风的行为也只是最轻程度的冒犯,他居然上前去阻止。
这样不理智的错误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犯第二次。
许久,顾呈怀终于松开自己的右掌,掌心几乎要渗出血的青紫掐痕触目惊心。尽管这样,那温热细腻的触感似乎还若有若无地盘桓在手心。
这是他第一次碰到异性的脸颊。触感就像剧毒一样渗入掌心,再一点点沿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引起一阵阵痛苦的颤栗。
此时的顾呈怀将这种颤栗理解为生理排斥,以后他才能渐渐明白这种感觉不是排斥,而是一种情愫刺激荷尔蒙引起的内心悸动。
错误的认知往往会引导自己错误地解读感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顾呈怀都无法分清他对双双的感觉是生理排斥还是情感悸动。
下午七点,顾呈怀像往常一样来到步行街最北端的“悠然时光”咖啡店。从后门进入店内,里面顾客照旧不是很多。
顾呈怀看向摆着蓝色满天星的桌位,那里坐着一对情侣。眉宇轻微一皱,他用法语低声叫来咖啡店的店主。
店主是位金发蓝眼的法国男人,五六十岁,白色毛衣里套了件藕粉色的衬衫,很温和雅致的衣着。看起来儒雅绅士且平易近人。
他对顾呈怀温和一笑,安静地站在旁边等待吩咐。
“将所有饮品和甜点的价位提高百分之二十。”顾呈怀一边将纤薄的电脑从手提包里拿出来一边淡漠地吩咐。
店主湛蓝色的眸中满是诧异,犹豫了一会儿,低声询问这样做的原因。
店里的消费已经很高了,远远超过了附近学生和普通市民的消费水平,所以平时顾客很少。为什么还要提高价位。
“最近顾客好像又变多了。”顾呈怀看向蓝色满天星的桌位,用一种略微厌烦的口吻说:“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
店主默默扫了眼店里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躬身说他马上去修改价目表。
他清楚的这家咖啡店根本不是为了盈利而开的,每月支付的高额租金和经营费远远超过了收入。完全就是为了开辟一个称心如意的工作环境。
即便眼前青年的一举一动都礼貌而温雅,但是他作为在佩蒂德家族工作了十几年的老管家,十分清楚青年潜藏在儒雅外表下的冷漠和孤傲。
他不会在乎普通人的生活如何,不会迁就自己品味去迎合大众,更不会去想一杯天价咖啡刺痛了多少普通消费者的心。
店主暗自叹息一声,转身去修改价目表。
顾呈怀打开电脑,将桌上的沙漏倒转过来进入工作状态。
十分钟后,他烦躁地靠在藤椅上,抬起自己的右手放在灯光下细看。
掌心的掐痕早就恢复了,可是他还时不时感受到一种针扎的刺痛,根本没有办法像往常一样流畅地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