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少主!”一进门,青瓷看着初醒寂思凉,心头一震,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硬是愣了三秒,然后赶忙将手中的水盆放在一旁,飞奔到床边,一把提起糖心的衣领,用足了劲儿晃了晃,声音里透着欣喜,她说:“糖心糖心!快醒醒啊!少主醒了!少主醒了!!”
本在睡梦中的糖心一下子被惊醒,脚下踉跄几步,险些没站稳,稀里糊涂的都找不着北了。
“什么?少主醒了?”她眼神迷茫,久久不能聚焦,更是像无头苍蝇一样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她四处张望,还嚷嚷道:“哪儿呢?在哪儿呢?!”
青瓷没好气的给她脑门儿上一记爆栗,道:“找什么呢?你这丫头睡懵圈了吧!去找蓝医师和夫人来啊!”
“哦哦,对对对。”闻言,糖心总算是清醒了一点,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一边应着一边往门外走。
目送糖心出去,青瓷无奈的摇了摇头,赶紧走到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寂思凉,再想想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少主,简直判若两人啊。青瓷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啊,想着想着,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傻丫头,哭什么?”兴许是刚醒,喉咙里干涩着,声音也显得格外沙哑。
“少主……”这不问还好,寂思凉一问,青瓷反而更绷不住了,起先只是留着泪并没有哭出声来,这下可好了,“哇”的一声哭的像个孩子。她一边哽咽着一边说:“少主……呜呜呜……我还以为……还以为……我……哇啊……”可是说着说着,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行了,别哭了。”寂思凉微弱的道:“我这不还没死呢吗?”说着,还勉强的扬了扬嘴角,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笑。
没过多久,紫云舒和蓝云就脚下生了风一般朝泽兰院赶。
入院的时候,两人瞧好遇见了。
“寂夫人。”蓝云彬彬有礼的行了个礼。
“哎呀,寂夫人什么寂夫人啊,蓝医师快些进去给慎儿瞧瞧吧。”说着,上前拉起蓝云的手就往里面走。
蓝云那叫一个苦笑不得啊,这人明明已经醒了,就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多多调养便可痊愈了。用不着怎么着急啊,唉。
进到屋里,蓝云帮寂思凉诊脉然后检查伤口,换药,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夫人放心吧,慎儿恢复的不错,只是这接下来的这些日子还得安心调养,不可以下床走动,会影响到伤口。”
“那就好。”紫云舒总算是送了口气,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她看了看床上的人儿,叹息着摇了摇头,说:“不过,现在啊,她就算是想下床也下不了床了。”
蓝云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一挑绣眉,心道: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虽然这样想有点昧着良心。
想着,她拿起药箱朝众人点了点头,便出去了,将时间交给寂思凉和紫云舒母女俩。
“千羽。”紫云舒道:“你去通知庄主,就说三少主醒了,别叫他担心了。”
“是。”千羽领命退下。
紫云舒走到床边,坐在床榻上,眼泪婆娑,久久不能言语。
“娘……”寂思凉实在于心不忍,费力的支起身子。
“小心。”紫云舒赶忙搭把手,将她扶住,替她垫上枕头。
“你这丫头,怎么老是这么不让人省心啊。”紫云舒哽咽着声音,心疼的看着脸色泛白的寂思凉。
“娘。”大难不死,寂思凉自然也是惊魂未定的,她握住紫云舒的手,眼泪止不住的就流淌下来,突然她却笑了笑,说:“我不是已经没事了吗,有句话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会有事的。”
紫云舒抬手,拂去寂思凉脸上的泪花,自己的眼泪却流了下来。她说:“怎么可能没事儿啊。你知道吗,你可都睡了三天了。”
“娘。对不起啊,我……”老是给你们添麻烦。寂思凉突然有些难过,历经这一劫,她现在更加珍惜现在身边的人和物了。
“好了,知道错了就好。”紫云舒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好好休息,日后可别留下什么病根子才是。”
“嗯。”寂思凉微微点了点头。
紫云舒端起旁边桌上的药碗,用白瓷勺轻轻盛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道:“把药喝了,伤才能好的快些。”
见紫云舒将药递到她的嘴边,药味本就不小,再加上她天生感官异于常人,嗅觉自然也是如此,闻着药味她就怪难受的,于是眉头一皱,将脸别过去,道:“嗯……不喝,快拿开,好难闻。”
“来,听话,就喝一口。”紫云舒连哄带骗:“不然的话我可叫你爹过来了。”
“啊?不要吧。”寂思凉嘟着嘴,陷入纠结之中。
“来,喝了。”紫云舒又递了过去,从小到大这丫头吃药总是要折腾一番,凡事都要连哄带骗。
一想到寂无良那张恨铁不成钢的臭脸,她心里就有些发毛,只能忍着药味勉勉强强的喝了一口。
谁知紫云舒却逮着机会似的,一勺接着一勺往她嘴里送,足足有五六勺,直到一碗药都见了底,寂思凉才连忙别过脸,道:“好了好了,不是说好了只喝一勺的吗。”
看着寂思凉气鼓鼓的小脸,紫云舒却是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一旁的青瓷和糖心也不由得觉得好笑,明明已经过了及笄,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终于折腾完,紫云舒帮着寂思凉躺下,再小心翼翼的替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等她安然入睡。
一旁的青瓷和糖心见着这一幕,不由得有几分暖心。
等寂思凉再一次熟睡,紫云舒和青瓷、糖心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将房门轻轻合上。
“你们两个,小心的看着点。知道吗?”紫云舒再一次叮嘱道。
“是,夫人。”青瓷与糖心齐声应道。
紫云舒迈步走下楼梯,却见寂无良脚步匆匆的朝这边走来。
“夫君。”紫云舒一把拦住寂无良,又回头朝门的方向面看了看,似乎害怕把寂思凉吵醒了。
寂无良也是真着急啊,原本他是在和吴成谈铺子上的生意的,可是一听到寂思凉醒了的消息,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所有事宜,几乎是飞奔过来的。
“慎儿怎么样啊?”寂无良尽量压低声音,道:“有无大碍啊?蓝医师如何说的?”
“夫君放心,”紫云舒递给他一个安慰的笑,道:“慎儿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刚喝了药,现在已经睡下了。”
寂无良着实是送了口气,脸色也缓和了一些,他说:“没事儿就好啊,没事儿就好。”
接下来的几天里倒是相安无事,听糖心说她和南荣墨珩被追杀一事早已经在京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了,几乎都成了每家每户饭后必谈的一件事儿了。
不过却换了一个版本,也不知道是从哪儿穿出来的。人们都说,她寂思凉运气不好被南荣墨珩连累了,还说是姚笙乐及时赶到才避免了南荣墨珩毒发生亡。
对于她后来被二次追杀差点小命不保的事儿完全归咎与那些杀手,更是觉得是她本想丢下南荣墨珩自己跑了的,可奈何天公不作美,恰好遇上了那些杀手。
寂思凉听糖心说着,也只是微微一笑,虽然心里是挺难过的,可是她也没什么可介意的,毕竟她给人的印象本就不怎么好啊。
混世小魔王啊,谁会相信是她亲手帮南荣墨珩解的毒,亲自去采的药,亲自帮他包的伤口呢。
不过是流言蜚语罢了,她何必介意呢。
往后的几天日子,她倒也过的清闲自在,只是有时候会有人来探病,不过那都不叫事儿。要么是紫云舒,要么是寂梦繁又或者是寂清风和寂无良,就连挺着大肚子的陆悠柔都来看过她。
南荣月歌倒也来过几次,皇宫戒备森严,她又是溜出来的,也着实不易啊。
不过,来的最多的还是邱千凌,几乎是每隔一天都来。这也是让他苦笑不得。
其实,她的朋友本就不多,以她这个性格,能交上一两个也就算不错的了。
一天夜里,原本熟睡中的寂思凉没有一点预兆的就醒了,她小心翼翼的支起身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环顾了一圈屋子内,烛火通明,可是屋子里除了她却没有别人。
她估摸着糖心这丫头怕吵着自己,所以到门外去了吧。
正想着,突然觉得有些口渴,寂思凉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下床,准备去倒杯水喝,可是才刚走了几步,伤口便隐隐作痛起来。
无奈,她只能抚着一旁的柱子捂着伤口,面露难色。
她明明没有多用力啊,怎么会……
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正当她进退两难的时候,一抹黑影几乎是从天而降,还没等她看清楚来人的脸,她就已经被他横抱起了。
“你……”是什么人?寂思凉微微一惊。
双脚突然离地,她下意识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定眼一看才发现是南荣墨珩。于是,说了一半的话,也被自己硬生生的噎了回去。
“嘘!”南荣墨珩示意她别出声,容易招来人。
南荣墨珩将寂思凉放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又转身去倒了杯水回到床边递给她。
寂思凉看着他,有点莫名奇妙,不过还是将杯子接了过来。
南荣墨珩看着她,一点不客气的坐在床边,问:“怎么?把你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