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洵笑道:“萧相国,小民现在可是定罪了?”
萧嵩望着李洵毫无惧色的笑脸,说道:“尚未定罪,但嫌疑甚重。”
“既未定罪,为何以押送犯人之规格押送在下,这可不是我朝对其黎民百姓的应有之举吧大人。”
萧嵩:“......”
萧旭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侍卫们也有些暗暗犹豫。
李洵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继续道:“我朝文化高度自信,主动接纳四方来客,且不说长安街上多少外邦人士,单论这皇城中心,也有不少外国使臣在走动,让这些番邦友邻看到这番景象,怕是有损大唐之声誉,您觉得呢,大人?”
萧嵩的眼神不自觉地扫了扫周围。
李洵下最后一记猛药:“有损我朝之形象,便是有损我皇之形象,使君?”
这下好了,皇帝都搬出来了,萧嵩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洵,对两边护卫说道:“放开他。”
李洵的胳膊终于恢复了自由,暗暗感慨大唐的法制还是挺讲道理的,至少不会像课本里描写的封建社会那般会吃人。
萧旭威胁道:“别耍花招!”
李洵恭恭敬敬地答了声:“是~”
萧旭更是一口气堵在胸口无法发泄,恨恨地想着一会儿到了陛下面前,看他还怎么嚣张!
兴庆宫的偏殿——
大唐皇帝半躺在卧榻上,闭目养神,旁边跪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另一侧,一位公公执着拂尘安静地站立着。
这时,一位內侍小碎步走进大殿,躬身行礼汇报道:“陛下,萧嵩萧相国已在殿外候旨。”
皇帝微微睁眼,慢慢起身,慵懒而威严地说道:“宣。”
萧嵩一行人进入偏殿,一阵行礼高呼万岁后进入正题。
“陛下,这位,便是李洵。”
李洵跪在殿中,低着头,皇帝眯着眼审视他,说道:“李洵,抬起头。”
李洵这才敢抬头,眼前这位龙袍皇冠的九五之尊,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唐明皇李隆基?李洵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无论现代读过多少关于他的事迹,听过多少关于他的或真或假的故事,都不及眼前这一幕来的真实。这位皇帝身边惯例坐着一位绝色美人,是了,皇帝加妃嫔,是标配啊,可问题是,这位妃子是谁呢?记得李隆基的皇后是原配妻子,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过世了,之后再未立后,可眼前的女子凤冠霞帔,华贵程度堪比皇后,难不成是武惠妃?那另一侧站立着的就是高力士?
李洵感觉有些晕,这些史书上的人物一下都出现了,一时间竟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迎接,颇有点叶公好龙的讽刺。
等等,还有一位,这位大人侧身站在大殿两边,不是太监,那就是臣子了,貌似......目光不怎么友好呢。
唐玄宗说道:“李洵,你可知罪?”
感觉画面似曾相识,李洵答道:“回陛下,小民,不知。”
唐玄宗:“在西郊拆毁房屋的可是你?”
李洵:“是。”
唐玄宗:“在西郊把田地填平建厂的可是你?”
李洵直觉这其中有误会,答道:“是。可是陛下——”
唐玄宗冷哼一声打断他的话,说道:“都是你,还不知罪?”
长安街——
两位俏丽窈窕的姑娘在街上走着,走在稍前方的一位身材更高些,粉裙流苏,长袍席地,仙肌胜雪,修长的手臂上挂着紫色的披帛,温婉动人,原来是公主李慕言。
李慕言双眸清澈闪亮,映照着长安街的繁华,嘴唇轻启,似乎是默默念着什么,视线越过层层人群,看着街上的路标,半晌后笑道:“珠儿,看,就是这里了。”
被唤作珠儿的侍女抬头,顺着主子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真看到“洵记”二字,高兴道:“诶是了,就这里,公,呃小姐,您赐予洵郎君的房产您自个儿都记不清吗,咱们可找了好久呢。”
李慕言笑道:“我记不清再正常不过,大管家要记不清咱就得罚他了。”
珠儿:“哈哈,也是,走吧,不知道洵郎在不在呢。”
李慕言有些羞赧道:“我们又不是来找他的,他在不在有什么关系。”
珠儿玲珑心,当然知道主子是害羞,当下便顺着说道:“是是是,听说啊,洵郎招聘了好些人呢,可好像都是些老少妇孺,不知道郎君是怎么想的。”
李慕言:“洵郎善良,不愿意拒绝这些不好寻生计的百姓。”
珠儿:“诶?是吗?可我听说,是因为招聘公告描述不清楚,洵郎被坑了。”
二人说着说着就进了店,岑参此时正在大门口附近焦急地徘徊,正好听到这番对话,登时脚下一趔趄,摔了一跤,李慕言二人被这突然的举动吓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上前几步扶他起来,岑参生无可恋道:“那公告是在下写的,把洵郎给坑进宫里了,谢——”边说边抬头,一看,反倒自己被吓一跳,噗通一声跪下:“公主殿下。”
韩飞等人在里屋里干着急,听到岑参的声音出来一瞧,纷纷跪倒在地。
李慕言有些懵,这并不是正式的拜访,这样的大礼完全没有必要,但是刚刚岑参的一句话引起了她的好奇:“诸位平身,岑郎,你方才说什么?”
岑参起身回道:“回殿下,小民刚才说,洵郎被押进宫了,是宫里的传旨,萧嵩萧相国亲自来宣旨。”
李慕言一惊,问道:“所犯何事?”
众人面面相蹙,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李慕言皱眉:“不可能无凭无故抓人,父皇更不是这样的君主,洵郎近日做了什么?”
岑参:“从西域回来,便开始张罗着洵记的招工,之后就是扩大生产,陆陆续续把西域的订单完成并发货,期间并无异常。”
李慕言:“进宫前在做什么?”
岑参:“到西郊走了一趟,看大家伙把旧房拆掉,准备建厂。”
李慕言眸光一闪:“拆?建?”
韩飞看着李慕言的神情,忽然想到了什么。
李慕言:“房子谁所属?周围可有农田?”
岑参:“是一对老人家,周围有农田。”说完岑参也渐渐明白过来......
李慕言:“我朝历来重农轻商,尤其禁止私占农田,父皇还极重孝道,这回是触了他的逆鳞了。”
韩飞:“公主,此事有误会。”
李慕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