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E201年,炉火月26日
“它叫萨洛克尼尔,在龙语里的意思为:幽灵,天空,狩猎……”
“行了行了,我对这个没兴趣,我要说的是,现在终于百分百确认你就是我要找的龙裔了。”戴尔芬擦拭着刀锋战士之刃上面的龙血,还不忘打断我说话。
“啊,什么意思?你之前没有确认吗?”
“说实话,没有。我自从雪漫城得到龙石上面的地图后,就一直在调查你,没想到你后来帮助伊瑞莱斯杀掉了来袭的巨龙,并且有传言说你还吸收了龙魂,被灰胡子招去了,在那以后我更加仔细地调查了你,验证了传言是否为真,当然,在亲眼见到之前,我还是没有完全信任你。”
“我对你也是。”
月光下,龙冢附近的一个个火团渐渐熄灭,我出于好奇借着为数不多的光亮,触摸了被吸收完龙魂以后剩下的龙骨,发现了神奇的现象:有些地方出奇的硬,且光滑如玉,单是将手放在上面就能感受得到其不同寻常的质量感,而有的部位则粗糙柔软,像真正在地底埋藏了成百上千年的冢中枯骨……
“那现在呢?”
我和戴尔芬异口同声的说道,同时被对方的质问所惊到。
她首先回答:“现在,我可以将所有事情的真相都告诉你了,只要你问,我都会毫无保留地将我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你,你呢?”
我微笑着说:“我对你现在可是刮目相看了,如果有能帮到你的,我都会尽努力去做。还有,我之前小看你们刀锋战士了,我还以为……没有龙裔,你们什么也做不了呢。”
“不要小看任何人,龙裔。刀锋战士不只是屠龙者,我之前告诉你的,起源自阿卡维尔的刀锋会只是我们的前身,我们后来所扮演的主要角色是赛普汀历任皇帝的保护者。”
“哇,那能告诉我,赛普汀皇帝们的事吗?现在是谁在执政?我是降临过来的,我啥都不知道。”
戴尔芬又露出一双招牌死鱼眼,脸拉的快要赶得上手里的刀那么长。
“这边的山脚下,刚刚我们来的方向,有一个旅馆,我之前住过,好像是叫……辫织客栈,他妈的,老板一定是斯库玛磕多了才会想到取这种瘪嘴的烂名,好在印象里他家的酒还算不错,去边喝边聊吧,这个点再骑马回溪木也不合适了。”
“好!”我想念鹿腿肉的味道了。
“你真是成事不足!”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嘛,明明栓的很紧!”
下到来时拴马的地方,莱迪亚和戴尔芬的的马匹依然在,而我的跑没了影。
“那你说你马呢?”
“一定是被龙吼吓跑了!刚刚的战斗这么激烈!”
“妈的,拴马还得现教,来看我怎么系的拴马扣!哎,难不成我摊上了最难带的一届龙裔?”
以戴尔芬的资产来看,丢一匹马的钱根本不痛不痒,我猜她单纯是想和我拌嘴,莱迪亚在一旁偷笑被我捕捉到了,我瞪她一眼,她反而笑出声。与之前被奥杜因嘲讽我听不懂龙语相比,此刻我更能感受得到自己身为龙裔的尊严尽失。
下山后我们发现,原来由于受惊跑掉的不只我的马,还有居民,凯娜之林附近的民房几乎全都空了,有些房门甚至因为走得急,没来得及关好,现在正在寒风里吱呀呀的摇晃着。
不出所料,戴尔芬口中的“辫织客栈”里,也没了人影。
“哈哈哈,笑死了,逃命还不忘把柜台给搬空,他们怎么不把酒坛子也装着?”
戴尔芬指着东倒西歪的木质柜台说道。老板在临走之前一定把能拿的值钱东西都塞进了口袋,不只柜台,整个客栈的一楼一片狼藉,一半的桌椅都翻倒在地,倚在墙壁旁的酒坛打碎了两个,此刻地面已经湿了大半,整个屋子里都是浓浓的酒气。
“世界末日来啦,快跑啊!”我冲着天花板吼了一声,莱迪亚被我突如其来的异举吓了一跳。
“神经病啊!”戴尔芬替莱迪亚骂道。
“你看,没人,这儿所有的酒饭我全请了,尽管吃。”我说。
我们给客厅中央的炉火添了些柴,又拉了张桌子,摆出酒肉围成一圈,快活地聊起来。
“知道为什么我们和梭莫人是死对头了吧?他们与帝国为敌,当然,我是说世界大战之前,赛普汀王朝统治之下的帝国,他们与帝国为敌,就是与我们刀锋战士为敌,许多年前,我们是足以抗衡梭莫人不侵犯到皇族的强大战力,暗地里一直与他们对抗,之间的冲突遍布整个塔姆瑞尔大陆,我们本以为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可谁能想到如今走到了这一步,帝国险些覆灭,签订了白金协定之后才得以苟活,梭莫人到处残杀我们的余党,到现在,我天际省的战友们死的死,没死的也被抓了起来,在梭莫人手里更是生不如死。”
几碗蜂蜜酒下肚,戴尔芬那张万年不变的悲催脸此刻也泛起红晕,变得伤感起来。
“那关于巨龙回归和梭莫人的关系你是怎么想的?再细说一下吧。”
“帝国俘虏了风暴斗篷的首领乌弗瑞克,机缘巧合,你也在场,比谁都清楚这件事,战争本来因此接近尾声,可就在这节骨眼上一条龙从天而降,毁掉了处刑现场,逃掉了乌弗瑞克,战火又一次重燃,现在黑龙四处复活新的巨龙袭击天际,又使帝国风雨飘摇,这样看,谁才是最大的获利者?当然是梭莫。虽然在乌弗瑞克杀掉至高王以后,名义上是他的妻子统领独孤城,为天际之主,可暗地里还不是梭莫人操纵着大局,他们只需要一个契机,便可以从幕后直捣台前,任凭这样发展下去,不久梭莫就会变成天际的主人。”
“那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呢,我们看起来孤立无援呀。”
“我还没有具体的计划,但既然确定了这么多事情一定与梭莫脱不了干系,那我就想想有什么办法获取更多相关情报吧。至于盟友?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千万不要涉及到内战的任何一方,单方面简单来看的话,帝国就是半个傀儡,军纪严明但是上边过于懦弱,很多事情受限于梭莫,风暴斗篷盲目自大,不把诺德人以外的任何种族放在眼里,他们大多数就是我口中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你见过乌弗瑞克,不知道你对他什么看法,据我了解就是他把种族歧视在军中‘发扬光大’的。再说,如果真的涉及到了他们,我们势单力薄,到时候会不会被利用都不好说。”
“说到这,我想起来一位风暴斗篷里的老友,拉罗夫,他还救过我的命。”
“死了,对吧。我认得拉罗夫,他不该以那种方式战死的。”戴尔芬的消息比我想象中还要灵通许多,我庆幸她不是敌人。
“是,我非常喜欢他,但你说的没错,他或许也有些以自我种族为中心,这个缺点害他丧了命。他本应和自己的战友一同战死沙场,却被那样被埋葬在了不为人知的荒郊野外……他的那些战友们,甚至以为他死在了海尔根。”
话音刚落,旅馆的门突然被从外向里鲁莽地打开,伴着一阵凛冽的寒风,一个摇晃的壮汉出现在门口,他一头长长的黑发披散开来,在风雪里肆意飘摇:
“那……那条龙,是你们杀的?”
想起来了,他是几个叫嚣着想要屠龙的风暴斗篷军里的,那个战锤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