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秋天的太阳不算热辣。
马路对面有对年过古稀的夫妻手挽手,在等红绿灯,最美好的事莫过于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岑昕不由自主地挽着苏岑的手臂,苏岑会心一笑。
两人沿着街道走走逛逛,恰巧逛到了服装城。
岑昕被满目琳琅的少数民族服饰店吸引,不禁感叹:“好漂亮。”
苏岑站在后面,低头靠近岑昕低笑耳语:“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买一套当做纪念。”
“有。”岑昕点点头,指着一进门就吸引她全部注意力的一套衣服。
许是岑昕的目光太过于炙热,招来了工作人员的注意。
售货员持着优雅的职业微笑走过来:“妹妹,这套是非卖品,仅供展览。”
“啊?”好可惜,岑昕瞬间蔫了。
似是料到岑昕的反应,售货员抿嘴一笑继续解释道:“这是我们老板和老板娘的婚服,服饰上面的花纹每一针一线都是经过老板娘的母亲亲自绣上去的,历时三年。”
闻言苏岑不由地多看了几眼,岑昕则由一脸失望变成一脸羡慕,三年做一件婚服,承载的不仅是作为一个母亲的心血还有那对女儿满满的爱意和祝福。
思极此,她好像玩得太疯,太专注于苏岑,好久没跟妈妈通过电话了,就连国庆不回家都是草草编了个借口敷衍。
“苏岑,我突然什么都不想买了,有点累,我们先回酒店行么?”岑昕两手分别抓着苏岑的拇指和尾指,情绪低落地有点突然,低着头低语,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苏岑反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简单应了声:“好。”
酒店内
岑昕进房门的第一时间是打电话回家,
“昕昕,跟同学玩得开心吗?”岑母温柔的声音传来。
“开心,老妈我好想你。”
岑母听了有些暖心,面上却不显,调侃了几句:“哦,想妈妈了放假还第一时间跑去玩。”
“嘿嘿,没有的事,我永远是你贴心的小棉袄。”
距离与思念令两母女总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天,不知不觉就过了大半小时。
岑昕也已经由站着变成了躺在苏岑大腿上,苏岑则由着她,一下又一下拨弄她的头发,像抚摸小猫似的。
直到岑昕对着电话道了声再见。
岑昕挂了电话后很是兴奋,直接窝进苏岑怀里打滚,随即抱住他撒娇:“苏岑~”
“嗯?”
“我们晚上去吃寿司吧,家附近新开了家寿司店,老妈一直诱惑我。”咂咂嘴,“想吃…”
苏岑笑而不语,拿起手边的遥控器,转到一个综艺节目,默默将声量调到最大。
这是什么操作?答应还是不答应?隔音这么差,会吵到隔壁的吧,岑昕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苏岑缓缓俯身,岑昕耳畔拂过撩人的话语:“那…就要看你表现了。”
明白过来的岑昕没由来地一阵颤栗,脚趾不自觉蜷缩,瞄了瞄不远处的综艺节目,觉得电视声还是不够大,双手捂住嘴巴:“那你温柔一点,我忍着不叫。”
苏岑轻笑,大手摩挲着她的腰际,轻叹:“傻子…”
室外一片柔和,室内一片春光。
两小时后
“扣扣扣,扣扣扣!”
急切的敲击声传来,几乎被室内的电视声掩盖,听得并不真切。
苏岑以为是隔壁的住客过来投诉,有些心虚。
关了电视,给熟睡的岑昕捂了捂被子,此时的敲击声显得极其清晰并刺耳。
并且那从未停止的敲击声不是从门外传来的,更像是窗帘后面的窗户。
不放心地看了眼岑昕,发现她还在睡。
撩开窗帘的一角,苏岑被吓一跳,来人紧贴着窗户,身材娇小,浑身狼狈不堪,被擦得锃亮的皮鞋丢了一只,皱巴巴的衬衫断了一边衣袖,长发犹如被丢弃的垃圾没被主人打理过,加上光线问题,宛如电影里的丧尸。
窗外之人像是见到了救星,无边的无助袭来,只能不停地动着嘴巴重复“救命”两字。
各方面都在昭示着这是个女人,而声音却是嘶哑的男声。
苏岑并没有让他进去,这是八楼,很显然是从隔壁爬过来的,联想到之前小孩的哭声,苏岑起了警惕之心,只开一条裂缝,淡淡开口道:“需要报警吗?”
“不,不用。”窗外之人闻警色变,随后表情凝重,似是很纠结,犹犹豫豫,从恐惧到平静,最终:“嗯,麻烦你帮忙报警。”
“嗯。”
这里离警察局近,警察很快就来了,岑昕已经被叫醒并且紧贴在苏岑身边。
在警察的带领下跟着窗外之人去了隔壁的房间,地面血迹斑斑,里面躺着一大一小。
小孩没有外伤,像是吓晕过去,反而是大人,脑袋流血,疑似撞击到尖锐物品导致的。
原先满脸恐惧的人现已抱着倒地的大人泪流满面,嘴里不停念叨着:“对不起。”
受伤的两人被迅速送往最近的医院治疗,那人也想跟着被警察拦下了,苏岑作为报警之人自然也不能走。
经过一番了解,男人名为李凯,已将近四十,与受伤的大人吴海是夫夫关系,是的,他们是同性恋者,在美国领证,他们在一起生活多年。
双方的父母虽然已勉强接受他们爱上同性的事实,但是仍然无法忍受他们没有子嗣。
社会的异样眼光和父母的施压让他们活得极其辛苦。
最后吴海决定找代孕生小孩,吴海在代孕期间对孕妇极其照顾,李凯虽心理膈应也没说什么,然而事情就在小孩出生后发生的转变,吴海的关注度一直在小孩身上导致忽略了李凯。
李凯开始患得患失,认为一切根源问题是因为他是男的,恨不得自己是个女人给他留下后代,开始蓄长发,计划着变性的事情。
吴海发现李凯的计划后大发雷霆,两人从沟通上就出现了分歧,两人脾气都火爆,大吵一架后还动手了,不过这也打消了李凯变性的念头。
不过问题根源并没有得到解决,小孩一天天长大,长得特别像吴海,眉眼却和那孕妇有六分相似,李凯更膈应了,对吴海频繁找茬,有抑郁倾向。
吴海决定先放下工作,带孩子和吴海去旅游放松放松,结果李凯又莫名其妙发脾气,还是当着小孩的面,两人当场大打出手,小孩吓哭了他们总算消停了,然后事情并没有因此结束,在几天后小孩好奇问妈妈在哪里的时候,李凯爆发了,最后以吴凯撞击到桌角,小孩哭着吓晕告终。
叙述完后李凯低头喃喃自语:“我可能精神上有问题…”
后来警察带走了李凯,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岑昕嘘唏不已:“这是一条很漫长的路。”
苏岑抱着岑昕,头抵在她的发旋:“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