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已经醒来将近一个小时,瞪着宿舍天花板,旁边还有舍友翻书的声响,再次拿起旁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2010年,他回到了20年前读高三的时候,17岁,花一样的年华,这不可思议的事就跟中了头奖一样砸在苏芩身上。
岑昕,这个他刻在心上的人。
苏岑一激灵从床上坐起来,吓了旁边床位的吴峰一跳。
吴峰:“干啥玩意这么激动啊!醒了赶紧跟我讲这题怎么做”
“你先看参考答案琢磨着,我出去一下”
“要是看参考答案能懂…”就不用问你了。
苏岑压根没听吴峰说啥,直奔操场狂跑5圈,出了一身汗躺草坪上才感觉到真实感,地震是真的,重生也是真的。
摸出手机按着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指腹下意识去摩擦着那一串数字。
苏岑记得,学校为了提高竞争力和学习动力,高中班级半个学期进行一次微调整,三到七普通班中期末总分有人考得比一班尖子班的人好就上调,反之下去。二班虽说也属于尖子班,却比一班稍微逊色,岑昕是在高三下半个学期成功挤掉一班的一位吊车尾同学才分到一班,经过班主任辗转调座后被分配坐在苏岑前面。
苏岑擅长数学,岑昕擅长英语,两个互补一拍即合,没多久就交换了电话号码,后来苏岑因学业工作等问题换了不少号码,岑昕则一直没换过。
苏岑手微颤,抵不住思念拨了号码。
第一遍,没接
苏岑打了第二遍,岑昕有个习惯,一般陌生号码她都不接,她一直认为有事找她的人一定会再打第二遍。
“你好”耳边传来岑昕略带疑惑的声音。
苏岑只顾着找她,根本没想到好话题,一时有些无措:“你好”
“请问你是”
“10086充话费的”
情急之下瞎编的理由迎来的是一阵忙音:“嘟、嘟、嘟……”
苏岑有些挫败,但幸好,一切都可以从来。
苏岑编辑短信发给岑昕:“刚才抱歉,和同学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没事”平淡无奇的两个字却让苏岑激动不已,他的岑岑真的还在,就在这个学校,就在他的身边。
高三,上体育课是不可能的事,但学校也怕学生身体得不到锻炼而适得其反,所以每天10点到10点半是全高三课间运动时间,集体排队原地运动半小时。
岑昕在三班,因身材高挑而排在后面,同在后面的苏岑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她,岑昕有些许懒散,该伸手不伸,该抬腿不抬,就在那做做样子应付,看着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叛逆少女,苏岑笑得一脸宠溺,但只要注意周围就会发现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这么懒散。
十月的早上太阳还不算猛烈,但南方的天气真是坐则汗湿夹背,动则大汗淋漓,对于学校的变态规定,多数敢怒不敢言。
对于此应付行为,老师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岑不敢上前冒昧打扰,只是默默看着她,好久没见过这么懒洋洋的岑岑了。
岑昕天生敏感,老感觉有人盯着她看,环视一周,放眼望去都是在瞎比划的同学,大概是学习太累精神恍惚了。
课间运动结束后,老师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让大家解散,校领导站在主席台上拿着话筒讲话:“我们有幸请来……晚上七点,再次集中在这里,自带凳子……”
大致意思就是请来了一位牛逼哄哄的演讲师,晚上的自修改为听演讲课。
人群开始细声躁动,高强度的学习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有些人已经开始懒散式自暴自弃,此次演讲不过就是学校为了煽动学生的学习热情与积极性而展开的。
“真好,终于可以轻松一晚了”
“估计就是来洗脑的”
“哈哈哈”
讨论声随人群的走动飘散。
学校为高三办了很多场演讲,苏岑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场了,只是效果不明显罢了。
每次演讲都能让部分学生热泪盈眶热血沸腾,可惜震撼力度不够持久,也就睡一晚的事。
演讲内容对有心学习之人是锦上添花,对懈怠之人是一时的当头棒喝,而对自暴自弃之人基本没什么用。
演讲过后一段时间,学习的依旧学习,懈怠的依然懈怠,自暴自弃者忽略不计。
当然,也有从中深受启发而奋发图强的人,岑昕的舍友陆梓琪就是其中一位,不过奋起的太晚,让一个学渣突然奋起很难,在短短的一年内进步神速更是难上加难,但勤奋的人总不会被岁月亏待,高考后陆梓琪勉强在三本擦边球,所幸家境不错,供她三本是绰绰有余。
苏岑对陆梓琪印象深刻不仅因为他们曾经同班还因为她最后变成了岑昕的舍友兼朋友。
高一的一个小考,水平立见高下,以陆梓琪的成绩进这所学校都是难事,可见家底到底有多殷实,最终陆梓琪顶不住众人皆霸我独渣的压力,高二调去了三班,成为了岑昕的舍友。
中午,饭堂人头攒动
陆梓琪夹了岑昕碗里的一块肉塞进嘴里,“昕昕,我不想去听演讲,正好周六,校门开了,晚上咱们偷偷溜走去看电影吧”
“老师会点名”岑昕无情戳破她的幻想。
“周末上课就算了,还要去接受洗脑,好累呀”
“明天下午不是可以休息吗”
“晚上还要继续上自修的那叫休息吗”
“……”
“你也知道我不是学习那块料,昕昕…”
“吃饭”岑昕直接塞了口白饭斤她嘴里。
陆梓琪成功闭嘴了,她永远都不会料到,此时排斥的演讲,将会在今晚开始改变她的一生。
晚上岑昕和陆梓琪拿着凳子慢慢往操场方向走,许多学生已经在那坐着,两人找到自己的班级坐下。
岑昕肚子隐隐作痛,有种不好的预感,戳了戳坐前面东张西望的陆梓琪,“我好像那个来了”
“不是吧,我们空空手出门的,怎么办”被岑昕苍白的脸色吓到,陆梓琪语气有些焦急。
“没事,你帮我跟老师请个假,我回宿舍一趟”
“好”
岑昕怕别人发现异样,忍住捂着肚子缓解疼痛的想法,僵直着背,慢慢踱步离开,发现宿舍钥匙在陆梓琪身上后,给她发了个短信。
就近进了行政楼的厕所。
苏岑从一开始就注意着岑昕的一举一动,联想到以往和岑昕相处时她的小动作,苏岑红着脸去找了班主任。
岑昕的经期每个月都不准,不是提早就是延迟,所以基本每次都是触不及防。
苏岑眉头紧锁,看来以后真的要好好给她调理身体。上一世刚在一起那段时间知道岑昕的情况后,他特地带她去看了中医,很积极地为她准备红糖水,她实在难受就抱她哄她,可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为工作忙得昏天暗地,到家倒头就睡,醒来时常发现,身上的西装已变成了舒适的睡衣。
苏岑再也没有注意过她经期是否还疼得睡不着,是否还疼得吃不下饭,想到这些,苏岑眼神一黯。
上一世岑昕刚到一班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这么尴尬的局面,那时她疼得趴在桌子上,浑身冒冷汗,苏岑以为她只是感冒不舒服,加上还不太熟,就没过多注意。
班主任注意到了异样,趁课间去询问,细心安抚,然后慢慢递给岑昕一个较大的粉色荷包,大家没察觉出异样,直到岑昕起身慢慢往厕所那边走,有些早熟的同学猜到了,相视一笑什么都没说,有些则一头雾水,苏岑属于后者。
等苏岑明白了过来已经和岑昕在一起很久了,也知道原来老师为了以防万一会随身携带。
“老师”苏岑上前喊在点名的班主任。
陈老师回头温婉一笑,“苏岑,怎么了”
“老师,能不能借一步说话”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苏岑有些紧张,脸微红。
“好”
两人走到此时比较幽静的行政楼旁边。
陈老师:“怎么了”
“那个,老师你有没有带那个,有女同学需要”
“她在哪”陈老师一听就懂了
“就在行政楼女厕所”
“苏岑,你是好孩子,老师不想多说,要以学习为重知道吗”陈老师有些语重心长。
“知道,谢谢老师”苏岑也不多说什么,郑重道谢。
苏岑走后,陈老师刚往行政楼走就看见了匆匆跑来的陆梓琪,语气严肃道,“陆梓琪,你不去听演讲跑出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