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英有时间使坏,王雨辰的身影又折返回来。
他盯着公害,陈述道:“把你夺取的玄墟交给我。”
英捧着那团“星云”,一动不动,并没有乖乖听话的打算。
这便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典型范本。
王雨辰礼数已尽,只能强硬起来,他使出玄力,正要卷走那团无辜者的玄墟,英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玄墟塞回口中。
王雨辰大惊,闪身上前,捏住那只尖下巴,可惜并不能有效阻止英合嘴,王雨辰不得不将手指也塞进她嘴中,扣住下牙,英立即开始疯狂挣扎,王雨辰迅速动用另一只手,扣住上牙,双手并用,撑向两个方向,英亦不是什么省油的货色,甩着头踢打,王雨辰不断闪避,只听到桌椅翻倒的巨大动静。
他觉得他简直像跟一只蛮兽搏斗。
英摔下座椅,王雨辰将她死死按在地面,“野兽”的嘴经过他的不懈努力,已经松开许多,王雨辰右手仍撑住下牙,伸出食指,指尖玄力涌出,意欲勾出将要被吞噬的玄墟。
突然,一条舌头卷住他指尖。
王雨辰一瞬间发懵,好像食指不是被舔了,而是被锯了。
他下意识缩回手,英迅速闭嘴,喉咙吞咽。
玄墟落肚。
英向他展现恶劣至极的坏笑。
王雨辰呆滞在英上方。
有红晕从王雨辰白皙的脖颈处烧上来,他此刻才猛然反应到,将才因为一时情急,他竟然将手伸进女孩的嘴里。
王雨辰无法再去计较英的恶行,奔涌而来的羞愧感压得他密不透风。
王雨辰手忙脚乱起身,看到双手不仅泛着水光而且被咬得通红,又呆了呆,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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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复片刻,英也爬起身,在门口停住,伸出手,果然碰触到玄力涌动的结界。
结界在她手心冒出蓝色微光,转瞬即逝,看似与外界毫无阻拦,极富欺骗性。
英不得不对王雨辰刮目相看了,她总以为这男孩和只无害的兔子没什么不同,但今日发起狠来,不仅掰她的嘴,还会使出擅自监禁她的手段。
她收回手,一面对正义少年表示称赞,一面对他手段不够狠毒表示惋惜。
如果换成自己,何必费力去造结界,不如打晕一了百了。
她负起手,在结界框住的院落中巡视,怡然自得极了,最终在后院一方池塘前停止观光游览,观摩着湖光水色若有所思。
英四下环视,确认王雨辰没有杀回来,对准池塘中心,“扑通”一声跳进碧波中。
水花四溅,人去楼空。
这方池水并非眼中所见那样玲珑清浅,置身其中,才知不过是玄力造成的假象。
英像条白鱼,在巨大的藻荇中穿梭,池水愈来愈深不见底,她的口鼻冒出长串气泡,如同大片珍珠冲刺向上方,在浮出水面时化作泡影。
英一刻不停地往最深处滑去,变异空间的日光已鞭长莫及,视力失去作用,只有水冰凉的触感,她仿佛坠入一个空虚孤寂的黑暗世界。
但她仍在游!
终于,在窒息感的核心深处,伴随无法被光亮驱逐的黑暗,她发现结界玄力式微的底端,于是四肢合拢,化成一道舒畅的流线,紧贴底端边缘滑过。
在她钻出结界的一瞬,不知身躯如何发力,朝向顶端,像一支利剑,划开黑暗,划开水中日光,眨眼间,在听雨湖面重叠的涟漪中央,冒出头。
英并不向身后湖面上的院落看一眼,辨认着离开听雨湖玄阵的方向。
雷电轰鸣,天空又阴云密布。
在瓢泼大雨打碎湖面前一瞬,黑发白衣的身影复扎进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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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松烟对着面前堆积如山的课本发呆,勤奋如她,此刻却无论如何也不能静下心来,脑中不断重复在木院大道发生的情境。
“呼!!”
窗扇突然大开,冷风闯进来。
许松烟惊出冷汗,不由得想到学中试炼时,英半夜闯进她学寝的那个雪夜。
许松烟不由得感叹这位变态天才的阴魂不散,虽然她知道英不可能逃出王雨辰的管制,但仍不免因为她之前的种种劣迹留下阴影。
她起身,打算合上窗,结果刚走出三步,一颗湿漉漉的脑袋瞬间冒出来。
继而是湿漉漉的手,湿漉漉的白衣,湿漉漉的双脚。
英翻过窗口,滚落进许松烟学寝。
许松烟瞪着这道从她恐惧深处爬出来的实体,表情像见了鬼。
英爬起身,满地水痕,她却一点不为此歉意,看到跌坐的许松烟,笑道:“好巧。”
许松烟不能言语。
英走向许松烟,话家常般缓缓道:“提醒一下,三层的护栏坏掉了,有点难爬。”
她在许松烟身前落座,“那我们就快点开始吧。”
许松烟艰难找回自己的舌头,“......开始什么?”
于是英又往手心干呕,黄龙的玄墟照旧从她胃中反刍出来。
许松烟见大事不妙,动身瞬移门外,却不知英如何一抓,竟从光影中抓住许松烟左脚。
英将她摔在原地,抱怨:“不要拖到我同桌放课。”
然后兴奋道:“现在还有一些时间,看看我们能不能成功。”
许松烟的瞳孔逐渐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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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雨辰武修结束。
这一次,他并没有像往常请教不义先生解惑,而是直奔听雨湖。
王雨辰心中忐忑极了,英此前有硬闯近仙台结界的先例,他不知道自己的结界会不会也给她带来重创。
湖天一色中,雨淅沥。
王雨辰破开雨,在东南院落前停身。
他终于放下心——结界安然无恙。
收回结界,王雨辰推门而入,小恶棍并没有老老实实呆在堂屋中,他穿过前院,绕开堂屋,寻了几处无果,又提心吊胆起来。
英没有玄力,他不能通过玄墟感应瞬间定位到她,王雨辰起身,落在最高处屋顶,四下巡视,目光如炬。
看到北侧,他松口气,瞬移。
英刚偷偷摸摸从池塘爬出来,一面拧着衣摆的冷水,一面向堂屋行去,以为自己这副落汤鸡模样,能给同桌制造出从未离开过原位的假象。
一道修长身影挡住她去处,英抬起头,正对上同桌充满质疑的双眼。
英笑道:“好巧。”
王雨辰紧锁眉,“你干了什么。”
英秉持只说真话的原则,回道:“我不想破坏你的结界,让你以为我没离开过。”
王雨辰揉了揉眉头,小恶棍这副又诚实又得意的模样,难道还想得到他的表扬不成?
他知道英绝不可能游到池塘的无限深处,只担忧地问:“可有被水淹到?”
英诧异地瞪大眼,“被水淹到?”
王雨辰明白不会问出所以然,脱下班服,披在英身上,难得讽刺道:“你此行可有收获么。”
英眨眨眼,不作回答。
但她知道,许松烟的玄墟已经扩展一倍。
王雨辰叹口气,“快去换衣服,你没有玄力御寒。”
“哦。”
看着小恶棍貌似没有任何威慑力的背影,王雨辰目中溢满忧虑。
他如何能纠正魔王走上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