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青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开不得就不要开,小心祸从口出,荆姐不扰你。”
杨弘毅无所畏惧的说:“饶不饶,她的这趟求爱之路都不好走。”
于小青两眼放光,一副八卦女的样子:“你也看出来了。”
杨弘毅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两人都颇为了然的会心一笑,这一笑明亮的似那天空中耀眼的日光。
校园的围墙满是藤蔓攀爬的斑驳印记。周末的校园没了往日来去匆匆的人影,闲适下来的人们,闲庭信步的走出他们自以为风姿卓越的步调。不远处的操场上,人影挥动,抛洒着激情昂扬的青春汗水。
荆楚默默的走在木子峰的身侧,已经拿眼睛偷瞄了他好几回。俊逸,沉稳,只除了面对梅子昔外,永远的波澜不惊。
忆往昔,荆楚不由得苦笑连连,多少少年儿郎恨不能掏心展示于她的眼前,她都不屑一顾。可是偏偏那日晚间街头的惊鸿一瞥,她的心自此便乱了。
他缺钱,她就想办法让他自食其力多挣钱。他偶遇挑衅,事后她也找人把那个无事生非的黄毛修理的再也不敢出现。他需要安静求学,她就不再打扰。她再次出现,她就默默的陪伴。
芳心暗许虽苦,但是相伴的每一刻都是甜蜜的。爱的卑微,不代表爱情的廉价。她的父亲每一段爱情都爱得人尽皆知,可是又有几人的心是热的。
所以荆楚从来就不想要自己父亲那样的爱情,不择手段的得到,然后再半分温情也没有的丢弃。
她只需要一个人,一颗心,真诚相待。等待也只是当心爱之人回眸时,她还在原地的一种执念。
良久,荆楚才鼓起勇气,佯装玩笑似的开口:“那小子就爱开玩笑。再说,我也没有差到令人生厌的地步吧。”
木子峰淡淡的摇了摇头:“没人厌倦,你一直都很好。”
荆楚喜笑颜开:“没人厌倦,那就是喜欢了,你也喜欢我?”
荆楚的双眼灼灼的盯着木子峰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在木子峰开口说话前又说道:“好啦,开玩笑的,走吧,先把东西放寝室去。把古筝带去夜场,明天还要再带回来。”
阳光明媚的午后,谁又能看破这甜美笑容背后隐藏的苦涩。
女生寝室的地板被打扫的光可照人。直白的大理石,直白的墙壁,冷意袭人的气息,正如同梅子昔此时的心境。本是有血有肉的一活物,怎生掉进了冰洞中。梅子昔渴盼爱的心也急需慰藉。
或许人都是自私的,正如她内心的挣扎一样。不愿与华宇有过多的牵扯,可是又因为渴望华家人所给的关爱,而一步步的向他靠近。
梅子昔坐在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前几天刚被她摘下的戒指,轻轻的套在手上,然后关上抽屉,起身。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才关了门,悄悄的走向寝室楼外。
夕阳依然有点刺眼,梅子昔下楼的时候看到的依然是那个让人暖彻心扉的画面:夕阳中等待的少年。
梅子昔压下心中刚刚升腾起的暖意:“走吧。”
华宇好奇的望了望梅子昔的右手,原来这就是她要回来拿的东西。或许是华宇的目光太过直接,梅子昔扭了扭戒指,把它藏在身后然后才弱弱的辩解道:“我是怕奶奶和阿姨看见我把它摘下来会伤心,你别多想。”
华宇笑得灿烂无比,也不多话,只是冒了句:“开心就好。”
微风送爽,华宇行走的脚步都惬意无比。落日融融,温暖的不仅是身体,还有人心。
回华宅的路上,华宇就差没有雀跃地高歌欢呼。
梅子昔拎着从路上买的水果,故意把华宇脸上的窃喜表情忽略的一干二净。
因为资金的紧张,梅子昔也只能用力所能及的钱办力所能及的事。
梅子昔跟着华宇走进那绿意盎然掩映下的高门庭院。虽然来了不止一次,但是带给梅子昔的冲击还是一样的浓烈。
微风阵阵,树叶沙沙,清风徐徐,水波荡漾。梅子昔踩着华语的后脚跟走进院内。
梅子昔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紧张,她抬眼望了望近在咫尺的人,只感觉自己正如偷儿般窥探着原本不属于自己的温暖。可是这种温暖的爱就如罂粟一样,让人欲罢不能。
稍大点的长者总会告诫我们,一心不可二用,因为下一秒的故事中,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在等待着我们。走神的结果是,梅子昔就撞上了忽然停下来的华宇的背上。
“痛。你走的好好的,怎么停下来了?”梅子昔揉着挺翘的鼻子,怨怼地盯着华宇的后背。
华宇坏心眼的笑了笑,对自己故意的行为所引起的后果很是满意。虽然没有浓情蜜意的话语,但是华宇就是没来由的心情愉悦。
“撞痛了。我给你揉揉。”华宇话还没说完,一双青葱玉指已经伸了上去。
“拿开你的爪子。我可以自己揉。”梅子昔急急忙忙的挡下华宇近乎声道,眼前的手。
轻轻的叹息声在心底一起,只差一点点就能触碰到那温润如玉的感觉,这小妮子的防范心还真是挺重。
身后急呼呼的娇俏笑声,打断相互凝视的二人。华宇侧了侧身子和梅子一首并排站在来者面前。果不其然,华宇为自己的明智之举心里暗自鼓了三下掌。
叶兰紧紧的搂着梅子昔:“可想死阿姨了。你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可还习惯?”
华宇呆立在原地,看着相互搀着并且相谈甚欢走进屋内的二人,眨巴着眼睛看了看四周,心里满是疑问:我是亲生的吗?
“你还站在那儿干嘛?快进来呀。”叶兰向呆若木鸡的华宇高声喊道。
“噢,来了。”
屋内依然是一片温馨和谐的样子。宋芝佳把梅子昔喊了过去,佯装埋怨的说道:“买东西干嘛?你只要来我就高兴。”
梅子昔甜甜的笑了笑:“当然是买给奶奶和阿姨吃的。奶奶你想吃什么?橘子吗?我给你剥。”
宋芝佳拉着梅子昔的胳膊示意她不用忙:“小宇。把这些水果拿给刘妈。一会吃过饭让她洗点。”
华宇欢快的应下了,拿着水果就去了厨房。
厨房内叶兰和刘妈正在热火朝天的忙碌着。华宇走了过去把水果放在洗菜池的旁边重复着宋芝佳的话。
叶兰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华宇,一双眼睛贼兮兮的:“你和子昔昨天晚上就没发生点什么?”
华宇摇了摇头,漂亮的桃花眼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叶兰失望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叹息的摇了摇头:“那么好的机会也不知道利用,害我白包下半个旅馆。”
华宇一听总算恍然,为何那么冷僻的地方,房间那么抢手,原来幕后自有高人。原以为是父亲的主意,没承想是母亲的想法。
华宇翘大拇指,满是肯定的点点头。就又听叶兰说道:“儿子,不着急,你只要把她看牢,咱以后有的是机会,妈妈挺你,加油。
华宇接过也能送你的菜刀,仔细的切了起来。虽然没有下刀如神的刀法技艺,但是不慌不忙的切下去还是挺有模样。
依然站在旁边:“儿子长大了,可以娶媳妇了,可是看中的姑娘这么难搞,你可怎么办呀?”
华宇学着叶兰的语气:“看牢。你不是要让我把她看牢吗?我看牢后肯定就是我的。”
叶兰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儿子,看好你。”
华宇点了点头,满眼的感动:“妈,谢谢你们。”
知子莫若母,叶兰轻轻拍了拍华宇的肩安慰的说道:“谢什么?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在我们眼中没有比儿子的幸福更重要的事。出身地位固然很重要,可是两情相悦更重要。因为你的另一半是会陪伴你走过剩余岁月的人。人生这么漫长,肯定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携手共度。况且,子昔这孩子乖巧懂事,我们也很喜欢。”
晚饭很快就准备妥当。饭间叶兰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硬挤在梅子昔身边,而是把这一份无上的殊荣给了华宇。席中也总是不断的催促华宇帮子昔夹菜,拨虾,只把子昔弄的是,坐立难安,食不下咽。
晚饭后,叶兰找了个消食的借口,把华宇和梅子昔打发出去,月下漫步。临出去前,华宇不得不找个空档,小声的对叶兰嘀咕道:“妈,你太热情了。小心吓到她。”
叶兰才恍然:“好像是太心急了。我总想着你俩已经订过婚,老是欢喜的把她失忆的这件事给屏蔽掉。下次不会了。我一定会注意的。去吧,子昔应该已经出去了。”
天空中繁星闪烁,虽然繁华都市的夜空并不如小镇的夜空那么浩渺,可是细看之下倒也赏心悦目。一颗流星拖着尾巴划过天际,倒映在瞳孔中,诉说着他们自己的故事。
梅子昔抬眼遥遥的望着,眼色迷茫中空朦了周围一切的景物。华宇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梅子一首的身侧,他不语,她也不言语。
良久后,梅子昔才收回冥想天际的视线,轻轻的往前走去。夜风吹来招摇了一身的花香。
“这是什么花?好香。”梅子昔问道。
“茉莉花。”华宇轻轻的说着,“现在是茉莉花,花开的季节。这个小区,刚建设的时候,怕绿被树过于单调,所以也栽了一些花树。”
华宇站在树下,伸手轻轻摘下一枚。两片绿叶托着小巧玲珑的洁白花朵,亭亭玉立在华宇的手中。华宇把花递给了梅子昔:“送给你。虽然你已经忘记以前的事,但是送朵花的情分应该还是在的吧。”
梅子昔小心的接了过来,放在鼻端轻轻嗅了嗅:“谢谢。”
送君茉莉,愿君莫离。
华宇看着已经悄然往前继续行走的梅子昔,淡淡的笑挂在了眼角眉梢。
华宇跟了上去,望着人比花娇的梅子昔说道:“你想听听我和她的故事吗?”
华宇等了半天,发现梅子昔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眉眼间也没有一丝抵触的情绪,于是又继续说道:“我和她相识在一个七月的早晨,她骑着一辆卖雪糕的自行车,从我们小区旁经过。出于一丝好奇,我拦下了她,……,你或许感觉一见钟情,很不靠谱。可是,我就是这么不可自拔的陷了进去。”
梅子昔事不关己的,轻巧的笑了笑:“故事很美。”
华宇一副意料之中的挫败样子,深呼了一口气,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定,对梅子昔伸手说道:“那我们重新认识吧,你好,梅子昔,我是华宇,很高兴认识你。”
看着华宇真诚的眼神和毫不作假的表情,梅子昔不由自主的把手也搭了上去:“很高兴认识你。”
愔愔夜,人间烟火,梅子昔手中淡淡的温度,通过相叠的两只手,悄然传递到华宇的心中。路旁人家传来的欢声笑语,也勾出两个人脸上的一片柔软。这或许是自出事后一个多月里,华宇最开心的一次,没有了张牙舞爪的抵触,只不过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从来好事多磨难。
小区的十字路口处,一辆小轿车内有一双洞察一切的眸子。车主微微翘起嘴角,看着那两个双手交叠在一起的人儿:“人没有找到,是吗?”
“是的。”
“那么长时间生死不明。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藏起来了,加派人手,扩大搜寻范围。”
开车的助手恭敬道:“好的。”
华子豪敛了敛身子,又重新靠在车后的椅背上摆了摆手。
车子又平缓的,向前驶去。
失了白日张扬的夜晚,安静的连人也跟着沉淀下来。
华宇不舍得松开了,梅子昔轻轻挣脱的手,讷讷的说道:“那个,既然是重新认识。那我明天带你出去吃个饭呗,算是我俩重新认识的友谊之饭。”
梅子昔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来,我想明天去看看我爸爸妈妈。”
华宇连忙说道:“我陪你去。”
梅子昔摇了摇头:“不用,我想自己过去看看。这么长时间光顾着奶奶的事,连他们的忌日我也没去。”
华宇看着梅子昔那坚定的神情,也只有咽下想再次劝慰的话,一切不能心急,得慢慢来。
第二天一大早,梅子昔吃过早饭便带了一把菊花去了墓地。陵墓所处的位置是在地势高的山腰附近,人烟稀少,植被葱茏,使得陵墓周围的温度比市区低。
几片树叶从树上无风自落,数点寒鸦瞪着鹰隼般令人遍体生寒的目光,俯视着眼前的一切。虽然薄日已经升到树梢头,可是依然挡不住凄迷早秋的味道。
梅子昔轻轻地拂了拂墓碑上的落叶和浮尘后,方把手中的花放在墓碑旁。照片中的人依然是那么年轻和朝气蓬勃。浅浅的笑意,温柔的眼神,怎知世事的苍凉变幻。
梅子昔轻抚照片,先是父亲的,后是母亲的,轻轻的,带着一颗虔诚和忏悔的心:“爸,妈,我来看你们了。女儿不孝,把奶奶给弄丢了,你们要是在天有灵的话,能不告诉我奶奶到底在哪?”
淡淡离愁的双眼,默默的盯着照片中的两个人,寒鸦惊飞,抖落几片树叶,算作是对梅子昔的回答。
天气晴好,只是有点淡淡的浮云,消减了太阳的热度。
大千世界,人海茫茫,孤独中的碑前女子,又如何去找寻,去找寻那陪伴了她18年的亲情?
梅子昔也不知道在墓前跪了多久,只知道起身的时候双腿麻木得已经毫无知觉。梅子昔凄凄的笑了起来,疼痛也无法消灭掉心中的悔意。
梅子昔至今也无法理解,奶奶所留纸条的深意:自己已经找到了幸福,可何来的幸福?
悠悠荡荡,回到寝室,梅子昔的后背猛然被人拍了一下,他神游天外的思绪才被拉回到现实中来。
夏夜贼兮兮的笑着:“这两天你不在,有两位帅哥来找你,你可想知道是谁?”
梅子昔淡淡的应着,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是为了配合夏夜又不得不说:“是吗?谁呀?”
夏夜献宝般的窜到梅子昔的面前:“华宇。金融系的校草。还有一个我没见过,不过很帅很帅的那种,一眼难忘的那种,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哪个系的吗?”
寝室的另一位室友,豆子来了兴趣:“看你这样子是对那个无名氏一见钟情,芳心暗许了。”
夏夜也不理会豆子的玩笑,只是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瞪着梅子昔乞求她解惑。梅子昔摇了摇头:“我没见到人,也不知道你们说的是谁?”
夏夜立马垂头丧气,刚打满的鸡血被抽了个一干二净。也不再理会梅子昔,蔫蔫的,拖着步子走进了寝室。
豆子随着夏夜的步子,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兴致昂扬的看着夏夜:“一语中的,我说你动心了吧,果然。”
“去。睡你的觉去。”夏夜白了豆子两枚刀眼。
豆子也不甘示弱,同样瞪了回去:“你说的那人,那么优秀,单身的可能性应该很小。我劝你收收心,别芳心错许,最后伤心的是自己。”
夏夜一脸的哀怨:“我这不是正在打听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真不行的话,我就不表白,纯欣赏,做个朋友也不错。”
夏夜说完这一双萌萌大眼,像摇尾乞怜的小狗般注视着梅子昔。梅子昔只有哭笑不得的说道:“知道啦,知道啦。我要是知道那个人是谁后,一定和你说,这种行了吧。”
得到梅子昔的肯定后,夏夜才裂开一张青春萌动的脸,屁颠颠的去干自己的事情。
星期二只有上午半天课。空闲下来的时间,梅子昔不得不为自己的民生大计问题考虑。她不想,真的等到手头上拮据的时候才去考虑挣钱的事情,也不想因依门傍户的生活,而沉浸在安乐的享受中,毕意华家给予的关爱本就不是她理所应当应得的。
觊觎别人的生活,本来就是不被自己的良心所允许的,自力更生才是王道,才是她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
清脆悦耳的下课铃声,敲出了一片繁乱的脚步。梅子昔也开始收拾起书本,脚步匆匆的跨出了教室。
“中午,一块吃饭?”华语跟在梅子昔的身后,拍了拍俏丽女子的肩膀。梅子昔欣然同意。
食堂内人声鼎沸,热闹的场景,蔚为壮观。
毕竟是俊男美女的一对组合,华宇和梅子昔的出现,引得不少人惊叹连连。
华宇打了两份饭和梅子昔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