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龙。
白术大惊。
自己的身世自己清楚的不得了,在很小的时候便听着公子说,自己的外头的小乞丐,公子那会正想挑侍从,恰好经过自己的地盘,被不长眼的自己给扒拉了过来。
由于年幼,白术又是在外面混混过日子的,这金贵的公子哥哪能够经得起自己这般折腾,三两下便将人掳去了乞丐窝。
想来那时的自己真够胆大包天的,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强抢民男,不仅直接给带了回去,还让公子领略了一番作为乞丐的“快乐生活”。
日子虽然没过个几天,但白术一眼就瞧着这公子哥未来可是个有前途的,任由他们家的下人生拉硬拽,也不肯松开抱着公子的手。
这公子那时候是真文静,长得又好看,脾气还好,对着乞丐窝也能安安心心的睡上几觉。
白术年幼无知,也曾看到那些年纪大的乞丐们不知道从哪里拐来的小孩子,无论男女,无论家世,都要直接给塞进笼子里去了,即使他不识字,也知道那些人有一个称呼,叫做“人贩子”。
乞丐的生活其实不好,就算是小孩子沿街乞讨,一天下来也赚不了几个钱,还会被年纪大的欺负,凭着自己这身小肉也根本保不住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几分钱。
许多人并不安分,教会了小孩子学那鸡鸣狗盗之事,上街偷窃是常有的事。
运气好的没被捉到,若是大人心情好,还会赏给自己一份汤水喝,若是运气不好的,直接抓起来见官,甚至是被打死都不在话下。
下阶穷苦百姓是没有人权可言的。
之前说什么公子出门找侍卫被自己掳了过来,不过是捡着好听的说辞罢了。
实际上是,公子是被人贩子给拐过来的,直接下了药的。
因着自己年纪最小,又不爱说话,不出风头,他们才肯让自己接近公子,要不然之前谈好的那家突然临时反悔,恐怕还没见到公子,他早就被发卖到哪个山沟沟里去了。
都有听闻,什么缺男孩的人家想要卖钱续香火,若是女孩,为奴为婢,好点的可能还能当个童养媳,差点的人家那真是的一辈子干活到死的命。
就连自己,要是没有脸上身上那一些不知名的胎记,估计也不知道能落到哪里。
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是事,便是公子被救的那一刻,牢牢的抱住了他这一根浮木,无论是威逼利诱都不肯放手。
他成功了,公子也接纳他了,还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做白术。
关于白术的回忆便到此为止,可长大后的白术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自己曾经所有的一切,难道都是假的?
自己到底是谁?
无父无母的生活过的太久,为何突然又跟自家公子相连在一块。
原来他,也曾经是父母手中的掌中宝嘛?
砚修有些不忍心,还是告诉了他:“白术你听着,你真实的身份,是我的表兄弟,是我砚家之人。”
再多的谎言也不能够瞒住一辈子,除非这辈子都不要与曾经有一丝干系,原本砚修并不打算让白术再次陷入漩涡之中,可事情转变的已经跟他的想法不一样了,况且,他们的身份终有一天会浮出水面。
与其将来无措的面临着与自己人生不尽相同的路,也好过将来识人不清被人利用,一辈子都无法赎罪的好。
你是我砚家之人。
砚家......之人。
砚家......
这句话在白术的耳中犹如魔杖不断盘旋,以前听着各种各样神奇的关系,真正轮到自己的时候却不想是自己想的那样。
原来自己离公子那样的近,却也离得那样的远。
他的一切都是假的,就连自己这个人,都是假的。
“公子......”白术语无伦次,话也说不明白,磕磕巴巴的说着违心的话,“既然如此,公子为何不将我剔除族谱,的让我做一个明明白白的普通人,就好。”
“谁又能够是普通人,谁又是普通人?你以为我千方百计的隐瞒你的身份,不是为了给你一条活路么?”砚修很是悲哀,眼中似乎闪过那惨案,合上眼睛,就算做梦也不能够安心。
“那我......”白术还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他知道按照公子,若不是因着特别重要的事情,是不会将自己深深藏起来。
改名换姓这种事情,竟然也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没有人不是平凡之人,没有人不是不凡,在自己的故事里,谁都是主角。
白术问:“”今日公子与我说这么多,难道不是有了打算?”
砚修答:“曾经我给过你选择,给你一个可以自己做主的选择,可以放你自由的选择,不为世俗拖累,不为家族所累,但你是怎么说的,至死方休。”
好一个至死方休!
“如果说我放出云家孤女的消息是作为她入世的消息,那另一个意思便是代表砚家即将入世。”砚修闭上眼睛,“我何苦不想做一个清闲之人,做个行脚医生什么的,注定我们这一类人是无法将所有事情置之度外的。我们身上承担的不仅仅是一个氏族的未来,还可能是整个国家的未来。”
白术敛了敛眼神,将眼光直直地看向那躺在暖玉床上的砚修,他的公子,缓了一会才问:“云初霁,到底是谁?”
从第一次见她沉睡,到后来的一招毙命,到砚林放出“云家之女择婿的消息”,到砚修倾尽手段为她治病,再到现在的自己身份曝光,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一个人,便是刚刚离去不久的云家孤女。
云初霁。
若她只不过是云氏之女,哪能够让隐世的砚家入世?
若她只不过是临川祭司,那背后藏着的黑手怎么敢在砚林就下手?
显然易见,这群是亡命之徒。
这些年自己的名声也算是武林皆知,有些自己这尊大佛,就算是拼死也会守住砚林的,但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来破坏,恐怕已经到了不管不顾,想除之而后快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