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空青也算是个人物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没见过,前些天倒是听说了件奇怪的事件,想来我一身正气,行的端坐得正,便没什么可怕的,谁知没过几天便应验了。”
“那会吧,早晨醒的过早,医馆又被我关了个把月,还没几天呢,就听得有人在外头大喊大叫,说什么‘我知道错了,别来找我了’之类话。你们都知晓我医馆开的挺偏的,不喜那个热闹,周边也没几家住户,谁这一大早的便在外面吵架,令人头疼,我便开了窗看看。谁知我朝外头探了探,就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在那手舞足蹈的,跟中了羊癫疯似的。”
“我也是心善,觉得这是个病人,便不好歧视,就打算关了窗继续躺着去。谁知那家伙看也不看就过来拍我的门,当成县衙那个伸冤鼓敲呢,我也是没脾气了,直接从楼上浇了一盆水下去。”
“哦,你们也知道我懒么,不想下楼亦不想多费口舌。”
打扮风骚的马车继续驶着,车厢里声音起起落落,不过是空青一人在说话,当说到某些地方,青堇眼皮抽抽,真不觉得他是个要脸皮的人,倒是空青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掰掰自己的手指讲着,也不管别人听没听进去。
永远就是这般自诩不凡。
便是他本人了。
“后来那人几时走的我就不知道了,而后医馆内总觉得有人来过,但我又从没见过,不过这药柜子倒是经常开着。”
“老夫虽年事已久,可不是痴呆一人,是否自己开着还记得很清楚的。一个月后,医馆开馆了,平日里求医的排成长列,这天说也奇怪,只有一人过来了。人倒是挺精神的,也不像穷苦人家,嘴里念叨着‘我知道错了,别来找我了’。我再仔细这么看了下,可不是被我泼了一盆水的人么。我想把人给轰出去的,老夫是治病的,也是要看人的,结果'噗通'就跪下了,哭诉着不要抛下他。”
也不知跟谁学的,听起故事来,两小姑娘倒是有模有样的,眼巴巴的看着空青,示意他继续,忘记之前还是剑拔弩张的水火不容之势。
不过这到底是说故事还是什么,竟说些听不懂的。
这算故事么?
算了算了,还不如让他继续讲,好过等会回过头又要算账,青堇、紫菀安安静静的做个观众,只管听得那种。
空青哪里不知道她两心中的小九九,也不去计较了。
来日方长嘛。
“我顺着他目光看去,远处逆光而来是个女子,明明是炎热的夏日,竟觉得几分凉意,那个不成器的直接躲到我药柜边上去了,头都不敢露出来,我便猜测是否来的是仇家了。老夫掌管医馆多年,还从未见过来砸场子的,心血上头便想直接将人踢出去,看着那姑娘蒙着面纱,眼神凌厉,不好相处的,怕是什么狗血情郎抛弃,前来索命的,方才我搭了一下脉,便知那男的命不久诶。”
“上天言好事,我便成人之美,把这渣人给送出去。结果这家伙愣是扒着我的药柜,被我这一脚踹,连同小抽屉都被拉了出来,药材散落了一地,好巧不巧,是副安胎药必用药材。我这不言好意的眼神绝不是随意飘的,我只不过是才往她肚子上瞄了一眼,确定只是一眼,脑袋便重重的被拍了,待我缓过神来,看到的是铜铃大眼睛的雪狼。”
“我的乖乖,雪狼行凶啊!传言竟然是真的!”
说道痛处空青一声惊呼高过一声,连紫菀都听不下去了,要不是惧怕,她真想用抹布给他嘴堵上。
好好讲故事就将故事,有必要这泪雨声下的么?
不知情的还以为自己怎他了呢。
不过为何有种熟悉感?
紫菀偷偷的看了一眼依旧闭着眼的云初霁,哆哆嗦嗦的终于问出一句:“你这是.....惹了姑娘?”
临川堂堂正正雪狼随身的,不是她家姑娘是谁?
“我哪里惹她了!”被踩了痛处的空青哭丧着一张脸,“谁知晓她是来教训人的,否则我哪敢能将他两联系起来。”
世上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你以为眼前的两人有交集,用八卦不善的眼神去看,却被人一掌拍飞的事实。
他也很委屈啊,替天行道时候就不能通知他么?
枉费他浪费了如此多的嘴舌,还劝人家一姑娘小心身子,别伤了胎气。
这下青堇也笑出声来,难怪一开始就问她们什么关系,敢情是之前被“教育”过了,现在看谁都是战战兢兢地。
想到这老头子一嘴的胡说八道,又十分爱吹嘘,大抵不会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就过去了,否则按照雪影那护短性子,估计没把他咬成几截都算是很仁慈了。
“咦,雪影呢?”
说道雪影,青堇后知后觉才想到车厢内并没有它的身影,狐疑的眼神在一脸不自在的空青身上逗留,看得他不得不假装咳嗽两下。
他才不想见什么雪狼呢,嘴上却逞强的说道:“你说那只浑身是血的狼啊,我看着一口气都上不来了,给直接丢了。”
“你把雪影丢了?”紫菀的眼睛红的要杀人,完全不似刚才唯唯诺诺的样子,吓得空青往云初霁那头挤挤,生怕她直接扑上来了。
软玉温香在怀,那时人间美事,可这随时能爆发的母老虎就另当别论了。
分分钟都有丧命的可能。
“紫菀!”青堇不得不出声阻止,她并非不担心雪影,但既然空青能随意的说出这句话,证明雪影定是平安无事的。
若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估计空青哪里还能有这心态在这里说风凉话,想必雪影是自愿的。
况且,虽然空青自称老夫,她心里总是不踏实,感觉眼前的人有不符合外表的灵魂,嘴里吐出的话真到那个当时气死人不偿命,却又原原本本的将自己姑娘带了出来。
按照他这性格,趁人之危的事完全可以做的出来,可他却没有。
“公子,前方便是砚林了。”外头突然传来浑厚的男声,听得一声嘶鸣,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